真玉缓缓下楼。众人的目光或直接或偷摸都投在她身上。她早就习惯了被注视被关注,习惯了永远都是众人的中心。她心里纷纷杂杂的念头很多。最大的那个却被她强行压住。她不去想温谨会不会有事。因为想也无用。
没有任何特殊纹饰的宽敞马车已经停在楼门口。大街上也已经清场,一个闲人都没有,只有玉京卫严阵以待。
真玉示意先把温谨抬上去,然后自己才上去,依旧是坐在他身边,守着他。
灵翰和雁来先去交代前头开路的骑兵仔细看路,如果路上有砖石坑洞要及时示警,又命马夫要注意控马,不可有任何急停急动。
真玉一言不发地坐在马车里。这两人周到细致,她只需放手让她们处理。
她的手状若无意地放在温谨颈侧。温谨太安静了,她会以为他已经死了。必须要碰着他,确定他的心还在跳,她才能安心。
灵翰和雁来交代完毕,跳上车来陪伴真玉。
三人自小交好,真玉私下跟她们总是说说笑笑。现在她却一脸沉静。看着既不像吓呆了,也不像伤心过头。好像在想什么,又好像只是走神。
马车里毫无声息。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。
两女安排的出宫游历出了这样大的纰漏,累真玉遇险,还让温谨生死未卜,本该立刻伏地请罪,说一些罪该万死,请真玉责罚之类的话。但是看着真玉的样子,她们连请罪的话都不敢说出口。
半晌,灵翰才小声说:“温掌书一定不会有事。”
真玉说:“此时不必说这个。”说完又闭口不言。
于是灵翰雁来再也不敢多话。马车来至宫门口,对令牌过一道道门禁,长驱直入,一直到天女寝宫才停下。
真玉下车,侍卫们围拢过来,把温谨抬下,正要送去温谨自己的卧房。真玉说:“这里。”指着自己寝殿方向。
于是雁来带着人把温谨送入寝殿。直接放在真玉宽大舒适的凤床上。
太医们早就被紧急召来。此刻已经夜深,不当值的太医们全都是从家里被火急火燎飞马带进宫,衣着各样。她们已经事先得知温谨的伤是胸口贯穿伤。只是不知具体轻重位置。提前已经聚在一起讨论了数个应对之策出来。成药和汤药也各自提前准备了一堆。吊命用的独参汤也已经浓浓地煎好。
此时伤者已到,众太医被召进了真玉寝殿。
几个资历最老的和最胆大的在最前面。看了伤处位置和箭身,偷偷松了口气。袖箭较寻常箭枝为细。刺出这一箭的人果决强力,伤口简单,加上没人去乱动过,血流暂被箭身封住。虽然凶险至极,但并非必死之相。
几个太医都是老道的,一对眼神,太医令说:“启禀陛下……”
按照规矩,这时她该细细说明伤者情况,五分险的要说到九分,以便在发生意外时可以在帝王盛怒下脱罪。说清楚情况之后,再提交众人的判断,解释一番如此为之的道理,获得帝王的认可之后再施救。
但真玉说:“朕不需要听。速速救人。”
如果是平时,太医令还会小小抗议一下,继续讲讲医治的难度。因为太医近在君王之侧,稍有不慎就会被迁怒。总该先说些什么可以用来日后对证的话,来保全自己和家人。但是此时她看了真玉一眼。不敢说了。而且温谨伤情极凶险,不能再耽误。
太医令一咬牙,点了一个精擅处理各种外伤的年轻太医。这太医一向以手稳出名。平时看着木讷。动起手来最是心无杂念。
太医令对真玉说:“还请陛下先回避。”
真玉说:“朕在旁边看着。”
太医令说:“陛下在身边,臣等会因畏惧天威而手抖,反对伤者不利。此时伤者的命一半在天,一半在臣等手中。陛下在旁边无济于事。”她壮起胆子说,“只会碍事。”
她本该说些什么场面血腥,怕污了陛下的眼之类的话,但是看到真玉的目光,她换了最有效果的一句。
真玉果然听进去了,说:“那朕就把他的命托付给你们了。”说完转身走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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