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个人当然是恨连城,也际上就是身为太子的端王爷。
只是柳飞绝是怎么死的呢?
到底当年曾经发生过什么?
我固然惊奇,但也不能问。
或许,这将会成为六扇门最为隐秘的一件事。
从此不为人知道。
惠当初毅然转身,大步往前方走去。
走了七步,他才说:“六扇门,当以守卫太平,责无旁贷!”
京末云哈哈大笑,跟了上去,说:“这除魔卫道,当然也不能少了我京末云!”
二人并肩而行。
血红衣掠上枝头,幻影如风。
我目送他们远去。
黯然叹息。
我轻轻吟诵着那首关于他们的歌谣:
去年雪山柳飞绝,悔不当初,恨连城,别把血红衣。
直到此时,我忽然发现,正是这首歌谣,却仿佛成了他们永恒的宿命。
以致后来,有人对此做出解释:
去年雪山上,关于柳飞绝的死,我悔不当初,更恨连城,只希望从此以后不再血染红衣。
寥寥数语,却包含着一段惊心动魄的惨烈往事。
本来我还打算问问爹,“去年雪山”到底发生了什么事。
可爹像是满心疲惫,不想说。
他只嘱咐我万事小心。
末了,他犹豫再三,才回身又说:“若待来日九月鹰飞之时,若然天高地远,你当言道三人行。切记莫要忘了!”
我望着爹不觉一怔,还未明白过来。
爹却不再说,头也不回的走了。
那一刹那间,我觉得好伤感。
我不知道,爹这一去,我们还能不能相见。
若太子伏法,大仇得报,爹娘和哥哥姐姐便要投胎去了。
从此,我们,生如陌路。
这让我深刻的体会到,趁着拥有,当好好珍惜。
夜色又再一次降临。
华灯已上。
白衣将真正的展翅金雁拿出来给我。
只一眼,我看得出来,白衣打造的金雁与这只真的金雁相比,已见形色不同。
真正的展翅金雁,更为精巧。
这是白衣险些用命换来的金雁。
他作法穿过流沙,又经历无数凶险的机关,终于到达秦陵的地宫。
地宫非常庞大,亦如天地白昼。
里面驻扎着数以万计的秦军士兵,也有数不清的绝世宝物。
当然还有会飞的展翅金雁。
但金雁却只有一只。
白衣将金雁抓到后,已无法再忍受地宫里的暗毒。
他只得耗尽功力,拼命逃了出来。
他说完,似乎言犹未尽。
但我未有所觉,以致不久之后,险些酿成大祸。
展翅金雁在灯光下,闪耀着金色灿灿的光芒。
白衣关闭了金雁的开关,使得它无法再飞起来。
我由衷的说:“白衣兄弟,真的谢谢你!”
白衣一笑媚生,说:“哥哥,我早说了,帮助你,是我心甘情愿的!”
他每次说这话的时候,神色中都难以掩饰一种暧昧之色,这让我很是心惊肉跳。
这是一种什么眼神?
我当然明白。
只是我是一个“男子”,而他也是男人,难道他也有着殊桃之好?
这让我不由想起了我和杜三娘,我们彼此扶持,互相关爱,却被世人视为妖孽。
我的心一阵刺痛。
白衣见我有些失神,便问了一声:“哥哥,你在想什么呢?”
我有些慌乱,说:“没想什么。我只是觉得秦陵里有这么多宝物,要是真的让人知道了,怕是要生出祸乱。”
说这话,我连看他一眼都不敢,低头仔细的看起金雁来。
白衣说:“这个哥哥可放心,秦始皇陵,只要墓不开,人根本是没有办法进去的。”
他似心有余悸,又说:“里面实在可怕得不行!”
我说:“人进不去,你不是进去了么?”
白衣呵呵笑着,又指着金雁背上的奇怪文字,问我:“哥哥,可认得这些字是什么意思?”
我仔细看了看。
虽然展翅金雁已久,但却丝毫没有绣迹,几乎跟新打造出来的一样。
金雁背上刻的字大多过于繁复,很是难认。
但有四个字我却是识得的,这四个字正是:
驱灭怨灵!
我不觉心头一动。
未必这上面还有驱灭怨灵的咒语?
白衣见我神色惊动,问我:“怎么,有什么不对吗?”
我说:“没什么不对。这上面可能有驱灭怨灵的法咒,可惜好多字都不认识。”
白衣笑说:“这有何难。”
我惊讶着说:“怎么,你认得?”
白衣说:“我不认得,但自有人认得。”
我说:“谁?”
白衣说:“这个我可没办法说。但我总有办法去找。”
说着,他收了金雁,一溜烟没入了黑暗当中。
我甚是苦笑不得。
这白衣什么都好,但就是过于急躁。
哪知,他这一去,可是好几天不见踪迹。
这让我好生担忧。
毕竟展翅金雁,非同凡物。
若是露了踪迹,难免多生事端。
虽然他有武功,又有法力,但这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事又不是没有。
更何况,我最怕他犯了那撞晕的毛病。
要是他真冒冒失失的撞晕了,说不得叫人家守株待兔,可就得不偿失了。
又候了两日,白衣仍是没回。
眼看离七夕又越来越近,我不免好生忧心。
这寻找杜三娘,怕是又要错过了一年。
想到杜三娘,我心中酸苦。
这些天来,被一连串的事给耽误了不少时日,对于寻找杜三娘就荒芜不少,也不知道她会不会怪我。
就算不怪,我自己都安心不得。
而原本在我计划中的展翅金雁,太子自从得去了后,好像也没什么动静。
我当时还以为太子得了展翅金雁,定然会迫不及待的去秦陵召唤百万阴灵。
哪怕他目前尚不需要阴灵大军,但本着好奇之心,总也应该去尝试一下这召唤术的新奇吧?
如今看来,我终究是算错了。
而太子的沉稳无疑也出于我意料之外。
更让我担心的是,若是待得时日,太子一旦发觉展翅金雁是个赝品,那真就一切功亏一篑。
我想着好生懊恼,又患得患失,这心里七上八下的终无所定。
想着想着,我又惊出一身冷汗。
意识到一个巨大的危险或许在悄悄形成。
那就是欺君之罪。
因为要想抓现太子召唤阴灵的事,惠当初他们必然得事先禀报给皇上知道。
而皇上一旦知道了,但事情又没有发生,这必然就是欺君之罪。
而对太子来说,又是诬陷。
这罪上加罪,惠当初和血红衣必死无疑。
这样一来,便是我害了他们。
我只觉得背脊一阵发冷。
若然真是这样,我可是害了不少人。
我越想越怕。
这时,何在跑来问我,可否要转移地方?
因为我们目前还是官府的通缉犯,为了安全,我得狡兔三窟。
而何在这些天来也是时刻提高警惕,密切关注着周围的动静。
他如今这么说,显然是意识到了周围的不安全因素。
我毫不犹豫,说:“走!”
我也不能再等白衣了。
我相信,他要是回来,自然会有办法找到我。
这一路下去,我都是盘桓于山野之间。
目的当然是为了躲避官府的搜捕。
再则当然还可以继续相机盗墓,寻找杜三娘。
每次挖掘一座墓,得到的宝物我都是毫不在乎的给了何在。
我仍然给他说了关于“得有所得,失有所失”的道理。
人贵于不贪,知足尚好。
何在本分,就这一点好。
他知道,行善积德,是人之本性。
只是对我的所作所为,颇为惊异。
以前为着展翅金雁,根本无暇去盗墓,我不要钱财的“怪异”行为他还不觉得。
如今这一心于盗墓寻人,他总算看出了问题。
他忍不住好奇,便小心翼翼的来问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