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read2();越是到了这种时候,  某些人就越是猖獗,越是贪婪,也不管他们是不是真的就需要那么多的香火,  更不管少了这些香火做口粮,其他的阴灵要怎么活下去。

不是所有人在过世的时候,  都能带上香火、田地、阴舍、纸人的。更多的人能有一口薄棺,  带上一二纸人、庐舍,就已经算是很不错了。

所以不知道多少阴灵在抵达阴世天地以后,  得再次想方设法给自己找活命的办法。阳世那边传递过来的微薄香火,  对他们来说是慰籍,是念想,更是支撑。

但那些人就是不管。

他们只想要搜刮到更多的香火,更多、更多的香火。

他们拿这些香火来

谢远微微垂下眼睑,看着自己抱住宝琴的手。

“贫家的香火更为纯净”他低低道,  “甚得阴世生灵的喜爱。”

不论是寻常的阴兽,  还是身份更尊贵、实力更高绝的阴世神灵们。

“对于他们来说,  这些凝聚纯净念想的香火,是比较可口的食物。”

“远比那些人从自己家族后辈那里得来的香火更美味。”

满身铜臭、欲`壑难填的家伙,能养出什么好的后人?那些后人又怎么会多惦念他们?

他们自家后人从阳世那边厢送过来的香火数量确实是多,但多有什么用?

污浊又繁杂,他们自己都吃不下去,指望用这样的香火来打动那些阴世神灵们?

呵。

谢远嗤笑一声。

孟彰别开目光,看着园林中那一汪水池。那水池里,  五彩斑斓的游鱼自然而闲适。

他想到了自家修行阴域里的那些银鱼。

那些银鱼们确实比较喜欢他拿出来的香火。

倒也是,  孟彰拿出来喂养银鱼们的香火,是孟珏、谢娘子他们给他送过来的。

香火中凝聚着的,只是他们对他的惦念、祝愿与庇护,  少有其他的杂念。

似这样的香火确实才是最上等的,哪怕是招待身份贵重的客人,也不会拿不出手

孟彰悠悠出神的时候,谢远已经收拾了自己的心情,他正问他:“你想要做什么?”

孟彰回转心神,回答谢远道:“平抑物价。”

谢远愣怔了一瞬,很快明白了孟彰的意思。

“当然,如果可以的话,”孟彰微微颌首,承认了谢远心中所想,“我还希望能够将行雨符的物价给降下来。”

“最好是想要行雨符的人都能够负担得起。”

谢远皱着眉头:“这事也不简单。”

行雨符听着甚为平常,但想要书成符箓,还是需要一定的画符功底的。并不是随随便便哪个有些修为在身的阴灵修士,就能够画出来。

“行雨符本身有一定的门槛,而且因为平常用得上的时候不太多,所以就是各家店铺,也没有太多的库存。”

难度限制了成符的效率,一时之间很难添补阴世诸多百姓对行雨符的需求,再加上没有多少库存,想要将行雨符的价格降下来,除去镇压手握行雨符库存的各家贪欲以外,还需要去解决行雨符数量不足这一个问题。

孟彰先是点了点头,然后收回目光来看谢远,问他:“那你可有办法提升行雨符的出产效率?又或者只是增加行雨符的产量?”

甫一听见孟彰这个问题的时候,谢远其实是有些无言的。

他方才听孟彰说要平抑行雨符的物价,甚至是将行雨符的市场价格给降下来,还以为这个小郎君是已经有了比较完善的计划了呢,殊不知这小郎君却是来问他。

但下一刻,他对上孟彰望过来的目光时候,他略有些浮动的心绪当即便平复了下去。

是了,他们并不是上官与下属的关系,他们是同伴,是平等的同伴,没有高低上下之别。

孟彰这个小郎君并不是要让他去跑腿,他是在跟他商量,跟他探讨,是想要合两个人的智慧与力量,将这件事给做成。

谢远笑了。

孟彰平和地看他,只问他道:“你可有办法了?”

谢远摇头,给出了一个异常诚实的答案。

“没有。”

“哦。”孟彰随意应了一声,招呼谢远道,“那我们就一起来想想法子吧。”

谢远颌首:“可以。”

孟彰又道:“为了能更快也更好地拿出个解决的办法来,我们得先将事情给分一分。”

“好。”谢远再颌首,随后就问道,“怎么分?”

孟彰只一沉吟,很快就道:“阿远你对行雨符了解多少?”

谢远很认真地想了想,摇头:“不甚了解。”

孟彰目光落下,看见被他抱在怀里的那架宝琴,当即就明白了。

是了,这位就是只爱琴,也只善琴,画制行雨符属于符箓之术,谢远不太了解很正常。

“那你可知晓谁个的符箓之术更为精妙的?”孟彰问,“我们找他去。”

谢远还真有一个人选。

“我有一个友人。”他道,“他擅长的其实不是符箓之术,而是善画。”

孟彰就知道谢远会有合适的人选。

只看这一日各位谢氏郎君对谢远琴艺的追捧就知道了,谢远其实在诸世族郎君中很混得开。

他的情况跟谢尚的情况是大不同的。

谢尚与各家郎君相交,靠的是他的亲和力,而谢远

他靠他的琴。

“那此事就托付给你了。”孟彰道,“请你尽量在这段时间里拿出更多的行雨符来。”

“好。”谢远先是端正了脸色,认真点头,但很快他又问孟彰,“更多的行雨符是要多少?可有个数?”

孟彰摇摇头:“没有数量限制,越多越好。”

他低低叹得一声,道:“我怀疑这天旱,怕是不只这一年,往后的日子大概还会有更多的天灾。”

谢远的神色凝重,沉默半饷,忽然问孟彰道:“只需要行雨符就好了吗?”

其他的符箓呢?其他的符箓还要不要?

孟彰看他一眼,缓和脸色:“其他的符箓当然也要。若能种类齐全,足够应对种种天灾,那自然是最好不过的了。”

谢远缓慢点头。

孟彰站起身,拱手对他一揖。

“此事,就托予君了。”

谢远抱着宝琴回了一礼,只道:“君放心。”

待孟彰跟着找来的孟庙离开以后,谢尚等一众谢氏郎君就围住了谢远。

“阿远,你方才跟那孟彰说话说了好久啊”

“就是啊,阿远,我们同族这么多年,竟都还不知道你也能有这么多话的时候呢。”

“那是你们来得晚了,不知道阿远刚刚过来这阴世时候的样子,那时候的阿远其实跟他现在很像”

“可见是得遇知音,阿远高兴了啊”

“得遇知音是人生一大畅快事,阿远高兴有什么不对!阿远,你别听他们的”

谢远只是笑着看,并不搭话。事实上,这会儿也确实不需要他来搭话。

到一众谢氏郎君的情绪稍稍回落后,旁边等了一阵的管家站出来,对诸位谢氏郎君一礼。

各位谢氏郎君避让开去,随即各自看向了谢远。

哪怕这位管家都还未曾开口,他们也已经知道他的来意了。

果真,那位管家在礼见过后,也转身看向了谢远,躬身来请:“远郎君,不知你此时可有空闲?郎主想请你过去一趟。”

谢远先是对管家颌首点头,随后又对旁边的诸位谢氏郎君一拱手,致歉道:“诚叔祖有召,我就先失陪了,还望诸位兄弟见谅。”

谢尚等一众谢氏郎君尽皆摆手,很是体贴地道:“既是诚叔祖找你,必是要事,你且只去,无需在意我等。我等也在诚叔祖这里叨扰多时了,是时候归去”

谢远又谢过一礼,才跟着管家走了。

谢尚等谢氏郎君落在后头,看着谢远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处。

“感觉阿远是真的与早先不同了”站在谢尚身边的一位郎君慨叹道。

“是啊”

“不过能再见到阿远这副生活精力的样子,我等也都能更放心一些”

“是啊,或许,我们日后再想听阿远的琴曲时候,大抵不会像早先时候那样艰难了”

“哈哈哈,我想起来当初阿远刚来到阴世时候,被我等追着送帖子邀请的模样,那时候的阿远啊,还很心软,只需用心央求,多半都会答应下来,不似现在,好说歹说就是不点头”

“幸好,那样的日子已经过去了,日后阿远这里,我们能稍稍放松一些。”

谢尚在旁边听着,也忍不住心生畅想。但是

他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,暗下打量着身边的各位同族兄弟,心里却有另一种感觉。

阿远现在是生活精力些了,可他怎么就觉得,日后再想要听阿远的琴曲,非但不会比早前更容易,反而还会更艰难?

明明心中的这种感觉越渐勃发,可他听着身边这些同族兄弟的畅想,听着他们的谈笑,到底还是没有将这种感觉说道出来。

罢了,罢了,诸位族兄弟心中情绪正高涨着,他何必来泼冷水?待日后,事情自见分晓。

谢远不知谢尚心中所想,只跟在领路的管家后头,一路走进了正院。

正院的书房处,谢诚正等着他。

见得他过来,谢诚细看他一阵,眼底也有笑意升腾。

“坐吧,别太拘束。”他道。

谢远一礼,在谢诚下首坐定。

“今日园子里的事情,我都已经听说了。”看着下首恭谨守礼的郎君,谢诚也没探究太多,只问他道,“可是真的?”

谢远颌首:“我与孟氏小郎君相交,确是高山流水。”

谢诚道:“如此,也好。”

也好,是什么也好,谢诚没有明白说出,但谢远懂。

高山流水的知音之交,素来为天下士族所推崇,是被天下士族所钦羡的佳话。

有这一出佳话在前,谢远乃至整个陈留谢氏与孟彰相交来往,就很是理所应当的事情。

毕竟,那可是知音啊

知音之交,凌驾于所有世俗之上。

谢远垂眉。

谢诚重又稳住心情,看向下首的谢远,劝道:“阿远,你资质本也极好,只是这些年来,一直都被耽搁了。”

谢远神色微动,他抬起目光,迎上谢诚的视线。

谢诚关切看他:“但日后,可不能再这样懈怠了。若不然”

“阿远,”谢诚道,“你应该也不想要再看见友人遇险而你却无能为力的事情发生了吧。”

谢远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握住。

谢诚看出来了,他略等了一等,等到谢远心神稍稍平复一些以后,他道:“我会上禀族里,为你多加厚三成的修行资粮。”

三成?三成!

“阿远,”他道,迎着谢远陡然抬起的目光,“我希望你能好好把握机会。”

谢远从座上站起,拱手端正而郑重地与谢诚一礼。

“多谢诚叔祖,远当牢记于心。”

那为他多加厚的三成修行资粮,既是为了他,也是为了阿彰。

就像谢诚所希望他把握住的那个“机会”,不仅仅是指族里给予他的这一次机会,也是指谢远与孟彰相交的这一次机会,更是

陈留谢氏与孟彰交情更深入的机会。

陈留谢氏能从一介寒门,崛起成如今的帝都二等名族,就是因为陈留谢氏从不会浪费任何一个机会。

不论这个机会在最初的时候看起来是什么样子的。

谢诚满意点头。

“你能记得就好。”

谢远只笑得恭顺。

到谢远出了谢诚府上,返回自己府邸以后,他却是站在自己书房里,看着那置在角落一个几案上的筝。

那筝已经摆放在角落处很久很久了,但不论是筝身上,还是那几案上,却都不见尘灰沉积,而是干干净净的。

就像仍然有人时常会在那里坐定,拂手奏起筝曲一样。

谢远看着那个空荡荡的几案,许久以后,他笑了一声。

“这世道,或许是真的能有光的”

谢远的声音低低,却因怀抱着希望而充满了力量,全不似往常时候的倦怠与无力。

“那谢远”

这边厢,还在马车上呢,孟庙就迫不及待地开口了。

孟彰睁开眼睑看他。

“那谢远,真就是你的知音?”

孟彰认真想了想。

其实不是这样说的,而应该反过来。

他是谢远的知音,谢远是他的同伴。他们共有一个艰难但美好的愿景。

不过

孟彰点了点头,并没有仔细跟孟庙分说。

因为他知道,说了孟庙也是不会懂的。

“可真好。”孟庙道,面上是止不住的艳羡。

他确实是羡慕的,无比的羡慕。

人在世道上存活,有许许多多不能用言语宣泄的情绪,还有许多积闷在心头的事情。

这些情绪、这些事情,有的是说不出口,有的是说出口了也仍旧没有办法,只能积压在心头,只能由着它发酵,看着它腐烂,直到自己从阳世落到阴世,直到自己连魂体都消散。

但有一个知音就不同了。

那些情绪、那些事情,即便仍然没有办法宣之于口,也已经有人能明了,有人能懂得

这如何不好?!

“可太羡慕你了。”孟庙道。

孟庙是头一次,这么直白地将这种羡慕说道出来。

孟庙又自羡慕地看了孟彰一眼,才收回目光,慢慢消化着自己的情绪。

孟彰天资出众,他不羡慕;孟彰备受安阳孟氏一族看重,是安阳孟氏的麒麟子,他不羡慕;孟彰抵达帝都以后,几乎一举一动都能掀起一片风浪,他不羡慕。但这一刻,他却是羡慕极了,羡慕到眼睛都有些发红

资质是天定,才情是长养,但知音却不同。

这是人跟人之间的缘法。

孟彰看得分明,却也只能在旁边沉默。

概因在这件事情上,确实是孟彰的福缘。

就连他自己也没有想到,在这样的世道里,在顶层的名门望族里,居然真的也有这样的一个人,将他的目光投落在这天下黎民百姓身上

孟彰极力压制着唇角,控制住心头的思绪,不让自己过度兴奋。

谢远不会是孤例。

他这样告诉自己。

前方,还会有更多的同伴在等待着相遇,然后

他们终将汇聚成火炬,在这漫漫长夜里撑起一片光芒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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