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read2();数理金融学的老师并不是金融出身,实则她是理论数学家,第一节课就口若悬河地介绍起“实物期权”的概念,期间谈起学界一本颇有分量的专著,她把电脑一合,大手一挥开始在黑板上板书起自己的推导来,所有同学目瞪口呆地盯着她的后脑勺,“大家看仔细了,迪克西特教授对□□ooth-pasting条件的推导有些不严谨,我这里重推一遍!”
沈鹿鸣也有些懵,他还等着教授先把课程大纲梳理一遍,最好还有考核方式、考试范围等等,好确认自己要不要选这门课。
懵掉的显然不止他一个,后排一个亚洲人面孔的女孩更是一句也没听懂,凑到他耳边用中文问,“中国人?也是金融专业的?”
“嗯。”沈鹿鸣看着这个不知什么时候坐过来的女孩,有点不耐烦,“不好意思,让我先听一下课。”
女孩明显有些受挫,咬着笔头坐回原位,后半节课她一直托着腮看沈鹿鸣的背影,把手里的笔转得飞起。
下课时间一到,她把沈鹿鸣堵在教室门口,“一起去吃饭?”
“不好意思,我有女朋友了。”沈鹿鸣稍一停顿,从她身侧挤出去,头也没回。
“不好意思,我有男朋友了。”
每到新的班级总是要有自我介绍这种讨厌的活动,从幼儿园到大学,没有一次例外。
数院虽然有女生,但男女比例7:2,开学的第一场班会先是轮番做了自我介绍,再就是辅导员宣布了我们要和新闻学院联谊。
班长来统计参加人数的时候,被我果断拒绝了。
“向然,谁也没说联谊是去脱单的,多交个朋友不好吗?”班长游说我。
看着班长一脸要把班级第一次活动举办好的认真的脸,我实在不忍心告诉他我从小到大就没参加过集体活动。
“向然,你就去吧,你要是不去,咱们班女生就又少了一个。”班长几乎是哀嚎了。
“这不是正好吗?反正新闻学院男生少,女生多。”我不理解。
“这可是咱们班的第一场活动啊……”班长就差握住我的手痛哭流涕了。
我一时心软,“好吧好吧,那我也去吧。”
我连自己班同学名字都没有认全,还让我去认识别的院系同学?想想就头疼。联谊当晚,我坐在最后一排嗑瓜子,准备等“抽签结对”“念诗唱歌”一系列活动结束。
“向然,你怎么不参加活动?”于淼施施然走过来。
我的两个新院室友院系活动极其多,还要整个班跟着高年级去做摄影剪片子的课外作业,我睡觉时她们都还没有回来,我从开学至今就见到过她们两面,实在不熟。
“不想玩。”我略带歉意地看着她,毕竟这也算她们院系的活动。
于淼也没说什么,耸肩一笑转身走了。
我看着她摇曳生姿的步伐,心里不是滋味。
于淼长相端正,胜在会打扮,她穿着抹胸的连衣裙,整条胳膊白晃晃搭在一个男生身上,两个人时而笑,时而嬉闹。
“是我太放不开?”我心里产生一种强烈的自我怀疑来,好在这种怀疑没持续多久,手机就震动起来,屏幕跳跃着“许凡一”的名字。
我整颗心都放松下来,管她们呢,我有许凡一呀。
“你在哪?很吵!”视频里的许凡一刚刚睡醒,贴上听筒大声喊。
我从活动厅后门溜出去,“院系联谊,我正在发呆呢。”
“联谊?”许凡一的语气一下冷了。
“哎呀,我就是来凑数的,我一直在后排嗑瓜子呢。”我故意可怜巴巴的样子,“我可无聊了,你一直没醒,都没人跟我讲话。”
许凡一果然被哄好了,“现在才七点钟,为了和你多讲一会儿话,我早起了三个小时,我好不好?”
我翻开许凡一的课表,今天他的第一节课在十点半,瞬间有些心疼,“那你困不困?要不要再睡一会。”
“不睡了,怕我媳妇被人拐跑了,所以要多和她聊天。”许凡一边说,边把手机放在桌上,把睡衣换下来。
“哎呀!走光了!”我对着手机叫。
“好看吧?”许凡一凑到镜头前坏笑,“你们联谊的男生都没我好看吧?”
“那当然。”我简直对他的幼稚哭笑不得。
斯坦福的图书馆有好几座,无一例外墙体都很厚,每栋都像是一声文明的古老叹息。
沈鹿鸣没头没脑地蹦出来这个想法,又自嘲地笑笑,怎么那么像向然看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书里的句子。
他刷了学生卡进入专业论文库,拿着数据库里搜来的编号认真比对货架上的标签。
“嗨!”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。
沈鹿鸣一抬头,还是那个数理金融课上的女孩。
“是你啊。”他不咸不淡地说。
“你猜我是怎么找到你的?我在华人群里没找到你,结果发现你根本就不住学生公寓,我只好去问数理金融课教授要你的名字。”女孩兴致勃勃。
“哦。”沈鹿鸣看了她一眼,继续找起他要的书。
“你报名了这周末的滑雪活动?”沈鹿鸣的冷淡并没有浇灭她的热情。
沈鹿鸣皱了皱眉,“这你怎么知道的?”
“你笨呀,我也报名了。”女孩一脸灿烂,“我叫徐思祁,也是今年的新生。”
沈鹿鸣礼貌地点点头,“不好意思,我现在要找一篇很重要的论文,以后再联系。”
“别呀,你找你的,我不打扰你,我等你找到后请你吃饭。”女孩大大咧咧地抱臂靠着书架。
“今天我要早点回家,不好意思。”
沈鹿鸣还是那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样子,徐思祁也不恼,反倒是绽放出一个笑脸,“没关系,那我明天再找你!”
沈鹿鸣看着她蹦蹦跳跳走了的背影,掏出手机,一动不动地盯着向然的头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