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read2();在分别在即的日子里,我妈给我打了电话,“然然,鹿鸣回来了,你明天别去学校了,去机场接一接他。”
很难说那一刻许凡一的离别和沈鹿鸣的回来哪个带给我的冲击更大,我耳朵都木了,生怕自己没听清。
“沈鹿鸣回来了?几点到?”
我要去接沈鹿鸣,许凡一执意要跟我一起去。
得知他马上就要去上海后,除了在家的时间,他几乎跟我一刻不分开。
出租车上,他一直握着我的手,到了机场我却有些不自在,找机会抽出了手,许凡一没说什么,但他回程时一直没再碰我让我强烈怀疑他察觉到了我的心思。
沈鹿鸣从人群里走来时,我发现他比半年前那个视频里的人胖了一点,却依然偏瘦。
我想跟他寒暄一下,可怎么都张不开口,只能生硬地说,“回来啦?累不累?”
沈鹿鸣笑了笑,看看我身边的许凡一,“走吧,先回家把行李放下。”
等上了机场大巴,我又发现了新问题。
他们俩先上车,一前一后的坐,我却不知道坐哪个位置。一咬牙,闭眼坐在了许凡一旁边,我们三个人一路无话,气氛实在不融洽。
沈鹿鸣带回来了三个箱子,到了小区楼下,他一手拎了一个,还有一个我想上去帮他,许凡一先行一步,拎了一个上楼了。走到二楼,他问,“是这家吗?”
我也拿不准沈鹿鸣回来是住楼下,还是住在我家,也向他要答案。
“我住三楼,二楼太久没人住了。”沈鹿鸣拎着两个箱子继续向上走。
许凡一看了看我,不做声,拎着箱子跟在后面。
等到我们三个人坐下来,我才突然意识到,我已经快三年不见沈鹿鸣了,可我总觉得他出国还是昨天的事。
钟点工阿姨不认识沈鹿鸣,问我,“然然,这是谁啊?”
我不知道怎么回答她,或许是沈鹿鸣察觉到了我的为难,自己回,“我是然然哥哥,出国前也都一直住在这房子的。”
“噢噢,你就是沈鹿鸣吧,我听然然妈妈说了,她说你可算她亲儿子。那我就知道了,我再去加两个菜给你们哈。”
“不用了阿姨,我们晚上可能不在家吃,你先回去吧。”我叫停她,我并没有出去吃的打算,我只是想让她把空间留给我们。
“行,那你们年轻人说话,我先回去了。”阿姨十分热情,完全没注意到空气里的尴尬,脱下围裙愉快地走了。
她一走气氛才更尴尬了。
许凡一率先打破僵局,“这次回来待多久?”
“一直到开学吧,你什么时候走?”
“马上。”
“你拿到offer了吗?”
“纽约的大学,你呢?”
……
两人一来一回,我却觉得无聊虚伪。“你们别废话了,车轱辘似的来来回回。”
话音未落,许凡一手机响了,他起身去阳台接电话,偶有几句传来,似乎是和电话里的人起了争执,我不放心,走过去找他。
“我说没说过,我心里有数?!你要是再这样逼我,我今天不回去了。”
我拍拍他胳膊,用眼神问他“怎么了”,他也拍拍我,摇头示意没事。
我只得坐回沙发,和沈鹿鸣大眼瞪小眼。
许凡一挂了电话出来,“然然,我得回家一趟。”
我立刻站起来,“到底怎么了?我送你下去。”
大概是因为沈鹿鸣在,他不好说什么,摇摇头。我也不追问,开门和他下楼,沈鹿鸣看我们要出门,打开箱子收拾起来。
到了楼下,许凡一满眼的留恋,“我可能今天回去就出不来了,改签了,明天一早我就得走。”
原来这就是他刚刚争执的原因,我不说话,怕自己一开口就想留住他。但委屈实在掩盖不在,眼眶发酸。
“别哭别哭,你一哭我就不想走了。”许凡一装作很轻松的笑。
“那你一定要给我发信息好吗?”
“那当然,肯定会每天想你一百遍。”
“那你得好好学习啊。”我叮嘱他。
许凡一半真半假地不开心,“果然还是爱学习的小姑娘。”
我不理他,我觉得他终究有一天能明白我的苦心。
“别送了,我自己回家。”许凡一缓慢地说。
我不说话,也不动,想看着他走。
他也没动,我们两人就这么看着彼此,他突然俯下身子用自己的唇覆盖住我的,轻轻地辗转起来。
他笨拙又认真,轻得像对待一件易碎品。而我似乎受到了一个温柔的当头棒喝,眼睛一眨不眨,僵硬站着。
“闭眼。”许凡一的声音哑哑的,在离开我唇的间隙提醒我,又轻轻把我倚靠在楼道墙上。
我听话地闭了眼,脑袋里一片空白,任由他予取予夺。
好像过了一个世纪,我缺氧到整个人都轻飘飘的,腿软得站不住,只能双手扶着他的胳膊。他终于放开了我。“我走了。”
“我,我,”我窘得脸像发烧了一样,“等等,我站不稳。”
许凡一笑了,和三年前为我撑伞的干净少年一样狡黠,“那我再等一等。”张开手温柔地把我抱在怀里,“怎么办呀小姑娘,我真的舍不得你。”
不知道过了多久,我们终于说了再见,许凡一一步三回头地回家,我坐在楼梯上,心里惆怅,不知道我们的明天在哪。
我不知道坐了多久,坐得天已经暗了,脚都麻了猛地想起沈鹿鸣还在家里。
“然然。”沈鹿鸣在我头顶叫我,“回家了。”
像是小时候每一次叫我回家一样,我抬头看他,可我们怎么都长大了呢。
那些复杂的情绪,离别的痛苦让我的难过决了堤。
回到家,沈鹿鸣的箱子还散落一地,我蹲下来默默帮他收拾。
“晚上出去吃?”沈鹿鸣问。
我摇摇头,“你吃吧,我不饿。”
沈鹿鸣不去吃饭,和我一起蹲下来,“别收了,明天我自己来吧。”
我抬头,“这段时间你什么打算?”
“先去看外公,再去看外婆。然后,如果你不烦的话,我就在家陪你。”
我终于哭出来,“你怎么变了啊。”
我哭得太厉害,我说不清楚哭的原因,只有一个念头,长大怎么比小时候还痛苦啊。
沈鹿鸣把我从地上扯起来,放到沙发上。他身上那种风尘仆仆的疲惫比许凡一的离别更让我难过,沈鹿鸣怎么会说这种话呢,这么礼貌卑微、疏离客气,怎么会是沈鹿鸣呢。
我终于不哭了,把拖鞋随便甩在地上缩在沙发一角。
“你怎么还是那么爱哭,长不大似的。”沈鹿鸣站起来,“袜子在哪?不要光脚。”
我太爱光着脚在家里走来走去了,有一次我光脚受了凉,痛经痛得差点昏过去,外婆气坏了,那是她唯一一次冲我发脾气。
“还是在原来的抽屉里。”
沈鹿鸣把袜子拿来,递给我,“穿上。”
我对他那种超出一切的,熟悉的依赖又回来了。这让我心里强烈不安起来。
我明明一直在生沈鹿鸣的气,最开始是因为外婆去世,后来是因为他始终不联系我,再然后就是他对我十分有距离感的语气,我每一天都能找出来一条生气的点,但每一次看见他的脸,我就气消了。他那么瘦削,大概过得不太好吧,我不想让他过得不好。
“饿了吗?我去热一热饭。”我穿好了袜子,低头找拖鞋。
沈鹿鸣蹲下来把我甩在茶几底下的拖鞋找出来,“我去热。”
我们俩又坐在了一张桌子上吃饭,谁都不知道说什么。电话恰如其时地响了,丁阿姨的faceti。
“阿姨。”我接通。
“然然呀,我打鹿鸣电话怎么没人接呢?他到家了吗?”
“妈,我到了,可能是刚刚没听见。”沈鹿鸣凑过来。
“你一回国,北京都没待两小时就往然然那跑,现在见到她了。”丁阿姨又对我说,“然然,阿姨可伤心了,你鹿鸣哥哥心里只有你。”
我噗嗤笑了,跟她撒娇,“阿姨,那我心里有你!”
丁阿姨也笑,“你竞赛的时候,我和你沈叔叔都不敢给你打电话,现在好了,你考完了,而且要来北京读书,到时候呀,就住我这。”
“好呀,就是怕把阿姨吃穷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