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read2();玉人是皇上身边的近侍,尤其懂皇上的心意,很多人都以为皇上会收了她,最起码也会给她一个低阶妃嫔名位,但皇上和她从来没有越轨之事,她只不过是懂皇上比旁人多一些。
玉人是个聪明人,知道太多皇上的事,她这辈子都不会如寻常女子一样嫁人生子,等她二十七八,皇上将她安排到小太子身边,做一个教养嬷嬷,足以保障她的后半生安稳度过,这已经是对她最大的恩赐。
冬夜,玉人守夜,她拨弄着炭火,分出几块炭,在一尊红泥小火炉上煨着一盅热汤,皇上嫌灯点的太多费灯油,只留了两盏灯在御书房,刘公公拿着一豆灯火,在外厅守着,在黑暗中昏昏欲睡,安静与炭火的温暖吞噬着御书房。只剩下过分的安静。
玉人看皇上皱着眉,知道他看折子心烦,小声问道:“皇上,喝点热汤,歇一下再看吧,已经三更了”
“社稷大事,容不得朕喘口啊”
稷安叹一口气,看着昏黄灯光里玉人温和的轮廓
“你和燕林真是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,只是她多了几分病气”
玉人顿了顿,笑了
“皇上高抬奴婢,燕林国主万金之躯,奴婢怎能和公主相提并论”
“明天就是冬至了,她又会一身赭色衣衫入宫吧”
稷安接过玉人递过来的热汤,叹气道:
“你的手艺这样好,这热汤,想必她会喜欢吧……从前她最喜欢这些吃食”
“国主若喜欢,是奴婢的福气”
玉人又将一碗安神汤放在小火炉上,她心里清楚,每晚,只要皇上提起燕林,过不了一刻,便回睡下,但已经过了快半个时辰,皇上丝毫未提起安寝。
“玉人,让刘平取酒”
稷安在奏章中抬起头吩咐道
听到自己名字的刘平一个激灵,小步跑到玉人身前,小声问皇上是什么吩咐,玉人将皇上的话重复一遍,有加了一句:“你再取点小菜,单喝酒伤着皇上脾胃”
说罢,玉人看了眼炭盆,刘平马上心领神会
“点两盏香炉?”
“一盏,烟气呛人就好”
刘平看了眼,伏在书案上的皇帝,悄声一句:“燕林国主?”
玉人点了点头,两人心中已是了然如明镜
刘平手脚麻利,很快取了来,玉人放在小火炉上温着
过了半刻,稷安放下朱笔,唤玉人捏肩,看见在外厅打盹的刘平:“刘平,你下去,这里有玉人就行”
刘平答应一声,狐疑的看一眼玉人,玉人对他微微点头,让他莫担心
“把酒拿过来吧”
稷安抬头看着玉人,说道:“今晚你陪着朕喝一杯”
玉人拿过酒,倒了两杯,稷安让他坐下,和她碰一杯
玉人喝下一杯,温热的酒液滑过喉咙,顿时觉得身子里一股温暖之气由内而外溢出
稷安也满饮一杯,看到玉人摆在角落的香炉,笑问:“你摆那香炉,是防着朕掉眼泪吧,朕记得从前流泪,怕你看到,借着烟气大,熏眼的由头,赶了你和刘平移香炉,朕也是不争气,还要你点香,由着朕掉泪……那次,搬香炉划到你的手,现在好了没?”
“尚太医给了药,已经好了”
“朕,是不是不算个好皇帝?”
玉人心里一团乱麻,她心里明白,皇上这是想燕林国主了,但她不敢开口
稷安继续自说自话:“朕知道,你把朕的心摸得透彻,一个你,一个燕林,都把朕吃得死死的,朕心里清楚,只有你是真心对真好,所以朕从来不防你,你不愿意跟朕,朕也不强求,你和燕林一样,心都不再朕这里”
“皇上后宫妃嫔五十,侍女无数,奴婢貌若无盐,怎敢和各宫娘娘相争,抢皇上青睐呢?”
玉人语气平淡,轻轻的说
“你嘲讽朕的功夫,真是得燕林真传”
稷安又是几杯酒下肚,脸颊逐渐绯红
“皇上,明日燕林国主进宫,您且饮完这几杯,就止住,明日再与国主痛饮吧”
玉人看着渐醉的稷安,知道他心里委屈
燕林的父亲起兵造反,刚刚登基的稷安为了震慑朝臣,不得不将燕林一家斩首示众,只留下燕林一人,将她关在水牢整整两年,当他大赦天下,将她从牢里放出来时,她已经落下来病根,整日汤药不离身。
为了补偿燕林,他不顾群臣反对,给燕林划了封地,让她做一方国主,自由自在,但是从牢里出来的燕林,从此只穿着代表阶下囚的赭色衣衫,行事嚣张,对稷安毫不畏惧。
她与稷安是青梅竹马,稷安舍不得伤她,但他是皇帝,有些事,他不能不做。
“皇上,您不能再喝”
玉人去过稷安手中地酒杯,伺候他睡下,看着紧皱的眉头,小声嗔怪
“你是好皇帝,但是太粗心”
她检查一眼炭盆,依着寝殿门,渐渐合上眼
等她醒来时,稷安已经清醒,她身上盖着被子,赶忙起身,唤来刘平和伺候梳洗的太监
“你回去睡吧,早晨不用你伺候了”
稷安看着疲惫玉人,打发她去休息,带着刘平上朝
傍晚,冬至宴会,玉人梳洗完便赶了过去,在门口等候,直至半夜,皇上果然留下燕林国主和皇后一起饮酒。
时至子时,玉人感觉时间太长,轻手轻脚从侧门进入殿内
皇后已经困倦至极,强撑笑意陪着那一对冤家
玉人走到皇帝,刘平极懂眼色自己退下,将位置留给玉人,玉人拿起酒壶,给皇帝倒上一杯酒,轻声说:“皇上,夜也深了,回凤安殿路滑,皇后有身子,不宜劳累”
稷安看见玉人,似乎是长舒一口气,马上送皇后回去休息
“朕不是让你今日休息吗?”
“冬至佳节,奴婢不敢躲懒”
玉人静立在皇上身边,燕林果然又是一身赭色衣衫,与这金碧辉煌的大殿格格不入
“皇上对身边的侍女可真是好,我比不得,得在牢里呆两年”
燕林挑起眼角,语气嘲讽
“国主能得江南封地,足以证明皇上对国主厚爱,非奴婢可比”
“呵,是吗?”
燕林斜撇一眼玉人,“身有恶疾的人,不是你,这就是皇上的厚爱?”
稷安皱着眉头,燕林越来越放肆,方才在席间,她顾着有王爷妃嫔在场,还有些收敛,现在只剩他们三人,她更加猖狂,句句带刺,这与他记忆中的人相差越来越远。
“奴婢日日见,皇上伏案桌前,非到半夜不能休息,皇上辛苦,时常头风发作,疼痛难忍,次次汗浸湿衣衫,相比于国主医药可缓解的病痛,奴婢更觉得皇上辛苦。”
“贱婢!”
燕林拍桌而起,直冲玉人
‘啪’
清脆的巴掌声,稷安抬着手,燕林脸颊通红,不敢置信的看着他
“你,打,我?”
稷安很后悔,但出手太快,来不及改错,巴掌已经在燕林脸上
燕林狠狠瞪一眼玉人,转身离开大殿
稷安后悔的抿着嘴,玉人也没想到稷安会出手,但这次燕林属实放肆,天子面前,便要打人,按宫规,这已经是僭越的死罪