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read2();天灰蒙蒙的,戚戚沥沥的下着小雨,都是湿漉漉的,街上的行人熙熙攘攘,在这样应该待在家中的好天气,他们却匆匆忙忙,都在朝着一个方向跑去,脚踏在地上,踩出一朵朵水花。

南嘉小心翼翼的躲着人群,这个可怜的人儿已经没有力气,从遥远的瀛洲一步一步走到明州,一路上提心吊胆,食不果腹,这年头盗贼横行,躲过了这里的强盗,那里又跑出一伙山贼,好不容易逃到这里,街上的人这样多,却没有一个多看一眼。

南嘉累极了,眼皮直往下掉,脚好像黏在地上,抬不起来,甚至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感觉肚子饿。

艰难的一步一步向前爬,拥挤的人群似乎都涌进一户大宅,没有多余的气力思考,跟着人群进去,

这个宅子可真大啊,连天都被围成四方的,修建的极精细的草木,一砖一瓦都十分考究,只是到处挂着白纱,空气中也弥漫着香火的味道。

浓重的香烛味道刺激了南嘉的胃,嗅着掩藏香火味里面的饭菜香,手脚并用跑到一处,桌上整整齐齐摆着瓜果点心,还有饭食,

顾不得多想,抓着东西直往嘴里塞,大团大团的东西生咽下去的时候咯得食道生疼,但那又怎样,已经四天了,终于能吃到些东西了。

忽然听到背后有脚步声,来不及逃,便被揪住衣服,连拖带拽的扔到地上,

一个高大的白色身影,走到身边,询问是怎么回事,他的声音像玉石一样,清响低沉,

南嘉晃神,迷迷瞪瞪的看着男人,好几天没吃饭,饿的已经脆弱的胃被突如其来的食物填满,让本就虚弱的南嘉更加虚弱,强撑着坐在地上,听着两人的谈话,

“老爷,这个人偷吃夫人的贡品。”

白间俯下身看南嘉,一阵好闻的药草香袭来,南嘉心绪一松,晕了过去,

“霞生姨母”

管家疑惑的看着白间,又看一眼已经晕过去,躺在地上黑乎乎一团的人,

“老爷,这人怎么叫夫人姨母?”

白间略略思索,蹲下身,找出南嘉满是污渍的手腕,探视脉搏,

“发着高烧,先送到东厢房,等他醒来再说。”

南嘉被一口苦药呛醒,满口发苦,不由得皱眉,茫然的看着陌生的环境,

端着药的妇人看着南嘉醒来,面上一喜,来不及放下药碗便跑了出去,再回来时,身后跟着白间和管家,

看着走进来的白间,南嘉愣住了,

一身素衣掩不住高大的身形,极其俊朗的脸庞透着清冷,黑灰色的眼睛像有蓬莱仙岛的雾存在一般,

“你是谁?”

白间站在床边,看着这个因为黑泥看不清五官的人,

南嘉的声音嘶哑,

“我叫南嘉,来找霞生姨母。”

“你是瀛洲南家的?”

南嘉点点头,眼泪滑落,在脸上洗出一道道白条,

“家里被强盗洗劫一空,一百多口人全被杀了,只有我活了下来,好不容易逃到沧州却遇上洪水,差点被淹死,实在是寻不到活路,只记得霞生姨母嫁到明州白府,我才找过来”

白间叹一口气,

“你安心住在这里吧。”

临走前又嘱咐管家,

“好生照顾。”

晚上,南嘉舒适的泡在满是药材的浴桶里,一旁放着养胃的茯苓山药糕,颠沛流离大半年终于可以安心睡一觉,原先的被褥被南嘉身上的泥水弄脏,管家新换了蚕丝锦被,摸上去丝滑柔软,

南嘉躺下,紧绷了这么长时间的神经松懈下来,很快便睡着,一夜无梦。

清晨,南嘉早早地跟着下人到饭厅坐下。

白间走到饭厅门口,看着早就坐在桌子旁的人,稍有怀疑,

乖巧安静的坐在桌边的人儿,正抬眼看着他,瀑布似得黑发束在脑后一双雾眉下秋水含眸,白玉似的面庞,薄红的嘴唇微微一动,声音依旧带着嘶哑,相比昨天,多了些柔和,

“姨夫。”

白间一愣,这是个姑娘?可昨天的人却是小男孩的样子,

“不知道你是女儿身,给你备了男儿衣服,我让下人晚点送些衣裙过去,这怪我。”

南嘉垂下眼睫,解释道,

“不怪姨夫,世道不太平,我又是逃命,自知女儿身危险,才做了男装。”

“你受苦了,以后安心住这里,就当自己家。”

天依旧是灰蒙蒙的,连绵的下着雨,墙角生出黑绿的苔藓,空气都是湿漉漉的,花园里的草木却长得茂盛,一片葱葱茏茏的绿,

南嘉的厢房正对着花园,她和一个伺候的小丫头坐在窗边,桌上摆着清茶小食,两人一边听雨,一边刺绣,

“霜儿,霞生姨母,怎么过世的?”

“老爷说夫人体弱,不适宜生育,可夫人很想要一个孩子,连着没了三个孩子,才怀上这一个,老爷担心出事,每天都精心养着,好不容易等到八个月,眼看孩子就要出来了,老爷给夫人诊脉时发现孩子已经死在腹中,夫人受不了,羊水破了,生那个死胎时大出血,本来有一株止血神草,可那株草远在千里外,来不及送来,老爷用尽汤药也没救回夫人,老爷可是名满天下的神医,却没救下夫人,所以老爷自责,自己心里也难过,所以将自己关在书房,若不是你在,老爷可能连饭厅都不会去。”

南嘉出神的看着窗外,入眼的绿色此时却有些让人难过,

这世上,她连最后一个血亲也没有了,唯一能让她觉得心脏跳动只剩下白间。

这几年来,白间药材生意的间隙,只是在书房日复一日的看着药书,除却一日三餐,南嘉难得看到他,

她时常觉得白间只是霞生,才会对她有多余的同情,但,白间清冷,她知晓,可以理解不多言语的他。

可是有时白间无意间流露出的温柔,让南嘉疑惑,每每目光接触,她感到他眼中的不同寻常,究竟是她的自作多情,还是因为这个人有同样的想法?

南嘉不喜欢吃苦瓜,但餐桌上常有苦瓜,时间一长,桌上只剩下她喜欢的菜式,

过年时,两人在一起守岁,她和霜儿祈福灯,她伏在案上写些吉祥话,白间也将一个小纸条夹在灯中,问她心仪怎样的生活,

她温和一笑,徐徐说道:“住的清净,四季分明,做些时下的菜色犒劳自己,待秋风起,上山采野果,围着火炉,剥着橘子,捧一杯热茶,安然活着”,

白间当时没有说什么,在正月十五时,带她去了一处山庄,踏雪寻梅,山泉煮茶,冬季小点,陪着她在旷野看雪落,

自那以后,乘着春风出游折一枝桃花入酒,盛夏在避暑山庄采一捧莲子煮粥,秋季上山捡寻山果做糕点,

当她问及他在纸条写了什么时,他将一朵红梅簪在她的发间,

“岁岁年年,愿你安康。”

她的呼吸一滞,呆呆的望着白间,他却看着远山上的红梅,喃喃道,

“我得照顾你。”

南嘉苦涩一笑,终究他们之间相隔的东西,难以跨越。

霜儿出声,打断她的思绪,

“小姐,你家从前是做什么的?你怎么什么都会,琴棋书画,曲艺舞蹈,女红唱歌,没有你不会的。”

“瀛洲有规矩,生一个女儿,便要建一座阁楼,女孩子从小到大便养在里面,直到出嫁,在那里活着,除了学些打发时间的玩意儿,再多也做不了,自然什么都会了。”

霜儿瞪大双眼看她,南嘉忽然开口,

“霜儿,我想吃南街的荷叶鸡,你去买,多买些,自己留一份,我想睡了,你回来不用叫我。”

霜儿拿了钱,欢欢喜喜的离开,她前脚刚走,南嘉后脚就下楼,拨开密集的植被,一路走到最深处,终于在一株芭蕉树下,看到她在楼上发现的白色衣角,

“喝了这样多。”

白间坐在树下,身上已经沾上泥水,头发湿漉漉的贴在头上,面上绯红,眼神涣散,从前光洁的面庞,生了胡茬,眼下有了乌青,南嘉是一天天看着他憔悴下来

撑起伞,蹲在他身旁,手绢擦去脸上不知是眼泪还是雨水,

“这样淋雨,身体要垮的。”

白间看着她,似乎想说些什么,却又灌下一大口酒,言语迷糊,

“我能想通也能接受,但我依旧难过,为何我救不了霞生,不能彻底治好你的身子?”

南嘉清楚,自己咳疾反复,前几日咳出血,被他看见,他心中难过,所以苛责自己,

“我知你难过,所以不劝你,只在这里陪你,你何时乏了,我们何时回房。”

说罢,坐在潮湿的地上,原本干净的衣衫马上被浸湿,

白间虽然思绪混沌,潜意识却知道不能让南嘉淋雨,于是他轻轻推着她,想让她回去,南嘉却靠着他,不挪动半分。

“我不能眼看你这么作践自己。”

天色一点点黑下来,两个人就那样僵持着,雨还在下,气温一点点降低,有了些许凉意,两人一动不动靠在一起,紧贴着地胳膊传来暖呼呼的热,

白间的酒慢慢醒了,思绪清整了许多,他看着靠在自己肩膀上睡着的人,他心如擂鼓,一种奇异的感觉自心底升起,除了霞生,没有人会这样不顾一切的守在自己身边。

他小心翼翼的伸出手,指尖悄悄摸着那绯红的脸颊,不正常的温度唤醒他医生的本能,手敷在她的额头上,掌心传来的热度让他心里一惊,

抱着南嘉,将她轻轻放在床上,叫来霜儿换上衣服,也顾不得自己的衣服还湿,写了方子便让下人去煎药,坐在床前看着紧闭双眸的人儿,白间自责极了。

一连几天都陪在床边,南嘉高烧不退,一直昏睡着,喂什么药都会吐出来,又是水米不进,眼看着消瘦下去,整个人苍白着,

为着南嘉,白间整日研究药方,眼下的乌青愈发严重,管家也看不下去了,劝道,

“老爷,您也该歇一下,一连几天,连个囫囵觉都没有。”

“嘉儿是因为我才这样,都怪我,明知她身子没养好,还让她淋雨,嘉儿一天不好起来,我怎么安寝?”

管家叹一口气,霞生的死让白间不能看到自己身边任何一个人生病,

“南嘉小姐吉人自有天相。”

“外界人人道我是神医,可是,就因为一味药,我眼看着霞生没了气息,现在嘉儿也是,奄奄一息,让我怎么安心?她本来身子就弱今天若是醒不过来,把那个人参添到药里吧。”

白间缓缓放下手中的医书,

“那人参是您传家”

“能救人性命,传不传家有什么分别”

“老爷,我说句不该说的,南嘉小姐实在是”

“她在我白府一天,她就是我要护的人,这种话我不希望再有人多嘴”

管家诺诺答应,看一眼紧锁眉头的白间,心中叹息,

“老爷!”

霜儿气喘吁吁的跑进来,欣喜的喊,

“小姐醒了!”

白间快步到东厢房,俯身在床前,握住她的手,

“哪里觉得难受?想吃些什么?”

管家看着似久别重逢的两人,识趣的带着霜儿守在门口,

南嘉虚弱的摇摇头,求救一般抓着他。

“我做了好久的梦,梦见我因为偷吃霞生姨妈的祭品,你将我装在棺木里出殡,埋在荒野,我好害怕,你就站在我的坟前,却不愿救我我怕极了,怕你厌弃我。”

“不会,不会,永远不会。”

白间温柔的指尖轻抚她的脸,

“不管你在哪里,我都会救你,尽我全力”

南嘉点点头,喉间咕哝着,她想唤他的名,却忽然想到了霞生,眼前这个人是她的姨夫啊,后脑似乎被钝器猛然砸中,她瞪大双眼,空洞的看着白间,一种巨大的悲伤将她笼罩,正在跳动的心紧缩在一起。

眼泪自眼角滑下,濡湿枕头,吓到了白间,他伏在床前,轻声问询,南嘉却什么都听不见,只看到白间着急的脸,他在叫自己,他在担心她,

“嘉儿,嘉儿。”

白间摸着南嘉的脉搏,感受到她的心悸,他愈发慌乱,

“你怎么了?不要怕,不要怕,我就在这里,不会有什么事,我陪着你”

他抓着南嘉的手,贴在自己脸上,让她触摸到自己的温度,却不想,这样只能使南嘉更加难过,

久病后的虚弱,让南嘉的心理防线脆弱不堪,她心里的兵荒马乱白间却无从知晓,他只能眼睁睁看着南嘉痛苦的撕扯着自己,哽咽的喘不过气,他却毫无办法。

白间看着痛苦的南嘉,心一横,拿起银针,在她脖颈上扎下,

昏睡中的南嘉依旧眉头紧皱,陷在巨大的恐怖里,眼泪自眼角不停滑下,拭去泪水,白间挫败的坐在床前,思索着原因,

“老爷,南嘉小姐也醒了,您去睡会吧,这儿有我和霜儿。”

白间扶额,摆摆手,

“无妨,我就在这里,你去熬些安神汤,加些鹿茸,人参,另外做些可口的小食,温在厨房,随时取用。”

深夜,南嘉悠悠转醒,白间趴在床边睡着,眼下的乌青明显,伸出手,指尖缓缓勾勒着他的轮廓,南嘉心口堵着,白间越在乎她,越在意她,她越感到背负的压得她喘不过气,

“我该怎么办?”

她轻轻说道,是在问白间,也是在问她自己,

“我要怎么面对霞生姨妈?我为自己的心动羞耻,你收留我,照顾我,我却有这样的心思可这种事情,怎么由人控制呢?”

呆呆的望着床顶,眼前忽然一黑,耳边有热气呼来,熟悉的草药香扑面,白间低沉的声音响起,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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