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read2();这周轮到云皖这一组打扫公区,陈佩佩跟冯漫她们闹翻了,谁都不想看见谁,便都不来打扫卫生。
其实她们来不来都一样,对云皖来说没有区别,平时打扫卫生做值日这些事情全部是交给云皖一个人做的。
她们的公区是学校实验楼下的一个花园走廊,学校平时也不怎么打理,已经比较旧了,现在学校新修了花园绿化,这里就更无人问津了,偌大的一个园子,鲜少有人去,杂草丛生,难打扫的是地上掉落的树叶。
学校最近会有领导来视察,便把这差事交给了二十七班。
云皖像往常一样拿着扫把沿着打扫区域扫地,抬头看到了林边蹲了一个人,身材清瘦挺拔,肩宽腿长,黑白的校服错落在林间。
眼前穿着整洁校服的少年半蹲在地上,脚边卧着一只黑色的猫咪,他垂着头抚摸猫咪的肚子。
黑发垂落在眉间,五官深邃,皮肤苍白得近乎病态,没一点血色,瞳仁却漆黑仿佛触不到底,眉宇间的阴郁散不去,站在那里就觉得压抑。
她看到了令她不寒而栗的一幕。
他苍白的手指一根根攥紧,突然死死抓着黑猫的脖子,黑猫蹬着后腿挣扎了两下,便不动了。
云皖顿住,双腿像是灌了铅,整个人僵在了那里。
一阵冷风从背后蹿进脊梁骨,惊得她起了一层鸡皮疙瘩,连头皮都是麻的。
他不会是平日里受欺负多了,心理扭曲才会欺负小动物借此来发泄情绪吧?
云皖被这一幕吓到,往后退了一步,不小心踩到地上的枯树枝。
云皖心中大骇,忙抬头看他,蓦然对上他阴沉沉的视线。
恍惚中,她看到他那双深沉似墨的眼睛在对她笑,像一副诡异的黑白画。
她就这么僵在原地,连跑都忘了。
他慢慢站起身,并没有向她走来,而是看了她一眼,面无表情地拎着那只猫走了。
好半天,云皖才放松下来,又想起那只不知道情况怎样的猫。
她慢慢跟上去,镂空走廊由木头搭建而成,各种藤蔓,爬山虎已经爬满整个顶,遮天蔽日,不见天日,夜晚来临时暗沉得没有一丝光亮。
周围安静得可怕,学校里寂静无声,偶尔有远方传来的放课铃声,在幽静的校园里回荡,周覆的身影早就消失在前方,云皖心里免不了害怕,还是硬着头皮拿着扫把往前走。
走了许久,云皖才想起来兜里有手机,把手机掏出来打开手电筒照路。
穿过低矮的通道时,梁上突然掉下来什么东西,在她眼前晃,黑乎乎的影子,看不清是什么东西,云皖下意识用手拨开,却摸到一手的黏腻湿润,触感有些毛茸茸的恶心。
她忍不住用手机照了一下。
这一照当即头皮发麻,头晕目眩,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忍不住的恶心。
微弱的灯光下,几只血淋淋的老鼠尸体被到挂在房顶上,凭借着灯光,恍惚看到已经开膛破肚的惨状,有的甚至没了头,只剩下光秃秃的身子向下滴着血,已经死了许久。
云皖立即弹开被吓得尖叫。
她慌不择路以最快的速度冲出去,一直到跑出了漆黑的走廊,在花园小路的尽头见到了屹立在前方,仿佛等候多时的少年。
云皖丢下扫把,趴在墙边忍不住干呕。
盛夏的晚风刮过,树影在风中摇曳,她抬头看到少年脸上露出邪恶又满意的微笑。
昏暗的白炽灯光影影绰绰,黑发少年站在高高的石阶上笑得放肆又狂妄。
像极了恶作剧得逞的孩子,那只猫还被他拎在手上,像拎布娃娃似的把猫拎走了。
云皖坐在地上,久久不能站起来,她心里一阵发憷,刚才的猫,血淋淋的老鼠尸体,与他联想到一起。
她想起报纸上新闻中骇人听闻,令人闻风丧胆的连环杀人凶手。
难道他天生就是残忍冷血的吗?
可是那个抱着她的尸体哭到肝肠寸断,支离破碎的少年让她犹豫了。
分班结果将在周一的公告栏上公布,所有调整将在周一的上午完成,最后一次调整将会是高一下学期的文理分班。
周一这天早上,云皖起得很早,她站在镜子前,将披散的头发高高束起,收拾好着装拎着书包出了门。
她必须很早去学校,将她所有的东西收拾出来,她确信,她会离开以前那个糟糕的班级。
她很期待在新班级的新生活。
早晨六点半,站台的公交车才刚刚开始工作,云皖看时间还早,去附近的便利店买了一袋全麦面包和一瓶草莓牛奶。
她起得太早,趁他们还在睡觉赶紧溜了出来,自然没来得及吃早饭,她不想和徐振松坐在同一张桌子上吃饭。
云皖用吸管扎开草莓牛奶,靠在公交站台一边吃一边等车,七点出头,公交车来了,云皖上了车。
云皖家离学校并不近,走路的话起码得两个小时,前世她一直是走读,一般是母亲送她去学校,偶尔是继父送,在家里待久了才会发生一系列的事情。
有时候母亲加班,回来得很晚,云皖只能和继父待在同一个空间里,很难忍受。
所以,她必须想办法住校。
车过了几个站,上车的人渐渐多了起来,车内被人占满,云皖坐在后排靠窗的位置,她打开了一点车窗,因为公交车内的包子味很难闻。
当她无所事事看车内的广告时,她看到了周覆。
他站在公交车中部的位置,背对着她。
立秋了,天气渐渐冷了下来,夏季校服的外面套了一件黑色的外套,书包规矩得背在双肩,他靠在透明的广告牌上,一手握着扶手,即使在动荡不稳的公交车上,他的背脊依旧挺得笔直。
晨初的阳光炙热,透过车窗撒在他的后颈,车内拥挤,他在人群中好像在发光。
车内女生的目光不住地往他身上瞟。
他安静地立在车内,纯黑的耳机线绕过耳朵,垂在他的胸前,他似乎在听什么。
云皖觉得,他是一个复杂而矛盾的人,让人捉摸不透。
眼见还有两个站就到学校了,云皖干脆提前去后车门等着,车上人多,云皖好不容易才找了一个稍微宽松一点的位置,她这儿一刚走,旁边等着的人就一窝蜂冲着空座位挤。
云皖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身后的人撞到,脚没站稳就一个趔趄向前栽去。
下一秒,她的手臂被一股力抓住,一把将她捞了起来。
云皖抬头撞进漆黑幽深的眼睛。
是周覆。
他的额发垂到了眼皮,稍稍盖过眉梢,眉骨硬挺,脸部线条削瘦硬朗,眼眸深邃,整个人看起来慵懒阴郁。
云皖想起那晚死掉的老鼠还有他的笑容,忍不住抖了一抖,直到周覆抽回手,才想起来道谢:“谢谢。”
他没有说话,把头扭了回去目视前方。
说话间,云皖还没注意到她已经和周覆换了位置,她站在了靠窗的一个安全宽敞的三角区。
云皖忍不住扭头看他,想到那天的猫,她很想问他,又不知该怎么开口。
“对了,我有话想问你,那天的猫……”云皖吞吞吐吐地开口。
讲了一半,云皖回头才发现他带着耳机。
像是没有睡醒,漆黑的短发有些蓬松凌乱,周覆摘下耳机,眉头微皱,鸦羽般的睫毛垂下来,脸上困倦未消,有些不耐垂眸地打量了她一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