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read2();霍凌游专注作画,竟未发觉有人悄然进屋,躲到他身后。
他忽地转身,眼见身后之人,以为自己神志不清,料想画中人一跃而出。又回头望画,佳人犹在。再转身见眼前人,短袍紧裤,乌云高束,未施粉黛,却依然明艳照人,不可方物。
霍凌游惊呼:“小白!”
听白为之一动,原想吓他一下,却被他这一称呼搅得预备不虞,怪恚道:“三公子又叫错了我的名字。”
霍凌游一时气血上涌,咳嗽起来,“是,咳咳,听白,咳咳。”
听白想要伸手为他顺气,又心觉不妥,便将停留在空中的手臂一翻,低身拾起霍凌游适才失手掉落在地的画卷,摊在桌上,浅笑问道:“三公子丹青妙笔,只是不知,这画中何人?”
霍凌游见他开起玩笑,自己也跟着愉悦起来,便顺着他道:“听白有所不知,此人乃天上仙君,亦是我梦寐以求之人。所谓求之不得,辗转反侧,我因相思过度,无法入睡,因而画他小像,以慰红豆之苦。”
听白偷笑了一下,他素来知晓霍凌游心思活络,连这哄人的话也是张口就来,他不喜油嘴滑舌之人,却总是对霍凌游厌恶不起来,反而每每听他这样言说,心中都充满了欢喜,还有羞涩。
此刻他斜眼瞧了霍凌游一眼,见他正目不转睛地注视自己,仿佛痴了一般,红晕便默默地爬上他了的脸颊。
他想起新儿对异土的玩笑,自己竟有些兴趣也要试玩一番,当即“哦”了一声,道:“既然三公子有了画中人,那听白算是白来了。”说着,假意转身要走。
霍凌游见他双眼含笑,绝非真的动怒,便趁机一下拉住他的手,怜惜地道:“真人在此,我还要这画做什么!”
听白羞赧地抽出手,双手交缠,缓步绕到书桌对面,“看来异土是骗了我,三公子精神矍铄,不似有病之态。”
霍凌游也跟着听白走出,手指搓了搓鼻尖,“我确实生病。前几日挨了板子,不久又发了高烧,如今才稍微好一点。”
他又抓起听白的手放在自己的额头上,让他为自己试体温。
听白神情顿时肃然,他掌心微张,认真地在他额头停留片刻,接着表情稍微放松了一些,便放下手来,从袖中取出药膏。
“三公子,你的烧已经退了。这是冻霞膏,专治皮外伤,效果甚佳,当时怀伊受伤,也是外敷此膏。”
他甫要将药膏放到霍凌游的手上,却见他望着自己的眼神更加炽烈,仿佛要把他燃烧起来。
他赶紧错开对方火热的目光,将药膏放到桌上,垂眸道:“我知三公子不缺灵药,但心中有愧,三公子是因我而伤,即便这药膏派不上用场,我拿来交予三公子手上,也算安心了。”
霍凌游拿起药膏,看了一圈,喜道:“用得上!听白,你帮我涂。”
听白向来自矜,他的良人不计其数,虽然均为男子,但他从未主动服侍过谁。霍凌游教他为他涂药,他心里竟有些愿意。
不,不可!
他赶紧稳住气息,他已为霍凌游坏了太多规矩,怎能连最后的底线也都越过!
他本要义正言辞地推脱,却连自己也没料到,说出的话充满了娇嗔与扭捏,“三公子不可,还是教异土”
霍凌游被听白这一句搅得心神荡漾,忍不住歪着头望着他,满脸遗憾,“药是你送的,为何要教别人帮我涂?你来了,便是给了我希望,现在却拒绝我,看来,你的心真是狠,故意让我空欢喜一场。”
听白听他这套说辞,见他那么委屈的表情,心理防线几近被攻破。
自己怎能被他吃得如此透!居然连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!
他无奈地沉吟了一声:“三公子”
霍凌游心跳骤然漏了一拍。
他自问此生最怕两个人,一人乃是他的父亲霍徊,他对霍徊的敬畏来自于父亲的威严和人格魅力,他虽说不睦权贵,可也是心怀抱负,他固然知道父亲并非完人,但是父亲对于权术的掌控与对世间万事的态度,都教他心悦诚服。
他自来到霍府的第一天,耳边便有个声音不住警告他:你要像个寄生虫一般,吸干这里的每一滴血,否则待他们察觉到你的存在,你便死无葬身之地。
从那时开始,他的笑容就变得浑浊起来,他尊敬三娘,礼让兄姐,关照妹妹,无非是为了得到父亲一人的喜爱与赏识。
大哥霍曲寄真心待他,可他们性格迥然不同。他知道,若他将自己的心事说与大哥听,大哥必定坚定地站在自己一边,可同样,这会给天性耿直淳朴的大哥带来无尽的烦恼和忧虑,所以他绝不会对大哥吐露半句。
长姐霍海安和二哥霍朗熙,母亲为如二夫人,自然不会与自己和睦相处。最初他还算对其敬上三分,但经不住他们一而再再而三地找他麻烦,于是他索性放开锋芒,使些小计,动些小心思,那母子三人加在一起的心机也不足以对抗他一人,对付他们轻而易举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