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read2();回到洗风堂医师们下榻的客舍,门口有一个熟悉,却是意料之外的人。
“一日不见!两位可还好?”
石不渝震惊地看向从黄马上跳下来的人,有些不敢认,“你……是三瓮?!”
他哈哈得意笑着转了个身,身上的穿戴可以用一个贵字来概括,锦衣貂氅,玉带皮靴,脸面洁净齐整,连两把刀都仿佛擦得干净了些。根本是另一个人!除了他走近后,混在熏香中若有若无的酒气。
石不渝放下心,啊……果然还是这家伙。
“荷包鼓鼓就是舒爽!”
石不渝相当捧场,“套马上嵌的是珠玉吗?有钱也不是这么花的啊——”
三瓮一挥手,“我知道该怎么办了。请你们喝酒!这么个花法如何?”
石不渝求之不得,“……易哥呢?你也请他了吗?他现在在哪里?”
三瓮告饶,“不可说,一万钱赏金是给我了,他还拿着另一半‘工钱’吊着我,要等他离开小方城才肯办事。”
这么说他还在小方城,一点点消息,略微还是有些安慰。
“哦……帮你解决一件‘过去的事’?你有什么不自由的地方吗?”
三瓮的神情微妙了,笑着说:“哎呀,这可不是光天化日,醉不到三分能说的事呢。快走吧,良辰苦短,这还是易兄托我邀请的呢,说欠你一个道谢。”
酒楼二层雅间,引客风灯点起,日落后还不愿休息的人来往于楼前。三人都不愿有侍人在旁,几盘酒菜,在窗边坐塌上聚头,就斟酒聊了起来。
两口下肚,姑且把梗在心头的那口血顺下去,石不渝问:“昨天你被捕,后来怎么脱身了的?”
转眼间三瓮面前的酒壶就空了一半,“易兄在府衙里遇见一个熟人,说了两句话,我们就都被带去了另一个宅子。”
三瓮继续倒酒,“到了那儿我就被独自留在空屋里,再见到人就是今早的事了,他给了我钱,交代了两件事。”他挥了挥手,一仰酒杯,“就和我再见了。”
“哪里的宅子?”
三瓮一摊手,“进出都是后门,到处都有人守着,我可不想惹没好处的麻烦。”
“会不会是城主的地方?你们不是解决了悬赏么。”石不渝猜。
三瓮拿起酒壶灌了一大口,“嗐!说起这件事!我才知道那悬赏是哪个混蛋贴出来骗人的!要真是有个傻马客上当去作死拎个头回来,无名无籍,有个鬼的资格拿赏!”
石不渝不解了,“那你的钱……”
“还是凭易兄的军籍,这事当成军功论赏就不一样了,砍敌首一枚功等二万钱,厉害吧?分了我那一份他自己还留一半。”
石不渝看出三瓮已经有点醉意,试探地问:“他有说打算拿来做甚吗?”
“哎呀,连行踪都小心翼翼藏着的人,怎么可能让我——知道嘛……”三瓮摸了摸下巴,低声说:“再一两天,陇西军不是要经过这儿吗,听说里面有节度使领着的力娄使团。”
“节度使?”石不渝看了眼羸马,“是不是盛……”
三瓮不怀好意地一笑,“貌似还是当初金翎军吃了败仗时的那位哦,故人相见,应该不会是愉快的再会。”
石不渝暗暗重复这话。
他拿起新的一壶酒,“其实小医师不用急着找他。说不定过个一年半载,你我就会又听见他的名字了。”
“什么意思?”
三瓮嘴角挂着抹笑意,不说话。
石不渝气短,“有事不直说,不是你的风格啊,酒虫。没吃够吗?那这里有的是!”上手给他斟满。
三瓮呵呵讨饶,“有气别冲我发嘛。小医师,之后打算如何呢?”
石不渝瞟他一眼,“说天涯何处不相见的人会好奇区区一个我的去向?你不向来号称红尘片叶不沾身吗?”
三瓮:“我声明,这些个字从未从这个嘴里冒出来过。”
“是没。全身上下都写满了还用说?”
三瓮拜了拜,“承你慧眼,唉……我就问问……下酒呗,下酒。”
石不渝看向杯中的酒液,“……我大概会回洗风堂,继续在我师父门下修行。”
“洗风堂……是在梧州?”
一点头,“两桨桥头渡。”
三瓮哪来的歌兴,开始在那头吟哦“莲子——莲心——”,好好的歌让他唱得像叫春。
石不渝拿果子扔他。
三瓮敏捷张嘴吞下,含混不清道:“这不是你起的头么。”
羸马从客舍门口起就一声不吭,影子般不发表任何意见,靠在窗边角落里闷声只是吃。
石不渝想了想,问酒家有没有游戏,拿上来一大把足以给十人玩耍的酒令签,笔墨,投壶。反正有三瓮大方付账。
石不渝医书能看得下去,但那些个经史子集就不行了,看见酒令总有怯意,想另外两位应该也不擅长,干脆将投壶放在案几上,拿令签射着玩。
结果完全不令人愉快。
这种小儿科,对羸马而言毫无挑战性,放了水都是百发百中。而那只醉虫从酒缸里爬起来,竟然也瞄得比她准,到头来还能一拍肩膀,从上至下发出劝慰:
“有人为此而生,就有人不是……是吧?”
石不渝顿失友好同乐之心,近百只签拢在一起,“来行酒令吧!”
刷刷刷。
投壶冠军羸马率先抽签,念出上面的字:“乘肥马,衣轻裘。”抬起头,“衣服鲜好者干杯。”
刷刷刷。
“斯人也,而有斯疾也……”三瓮一扔签条,“怎么自己抽给自己吃啊!”
石不渝撑起半条腿,指着笑,“谁让现在我们中间你最富?大户干杯!”
刷刷刷。
“己所不欲,勿施于人。”石不渝秀了秀签条,“放!”
刷刷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