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read2();除夕的晚宴开始得早,天还没黑各宫就已经就坐了。
徐烨长了心眼,每桌旁都架着一个炭炉,加上各宫娘娘自己带的汤婆子,整个大殿都暖烘烘的,开着门也不觉得冷。
方宜宁第二次在北周过年,去年这个时候她还差点冻坏,这一次穿得有点多,头一回热得额头要冒汗,脸颊发烧。
再四下看过去,已经有娘娘脱了狐裘就穿着普通的外袍坐在殿内了。
她微微松了领子,重重吐了口气。
徐烨看她裹得严实,脸颊又通红,就问:“不舒服?”
方宜宁看着离门口最近的位置,嘴唇微动,“我坐那边去。”
“跑那么远做什么?”
方宜宁用手背贴着脸颊,认真地看着自己夫君,“殿下,臣妾热。”
面前的女人因为热,连唇色都更艳丽了些,似乎是为了印证她没有说谎,徐烨伸出拇指重重拭了一下她的嘴唇。
“擦这么艳的口脂做什么。”
女人似乎被他弄疼了,眼底润着一层水泽,“没有。”
这个样子,楚楚可怜的,莫名让他想起早朝迟到的那天早晨,他绷着嘴角低头看自己手上的颜色。
如她所说,什么都没有。
拇指上残留的触感让他有些烦躁,前头徐弘深和上官蕊说了什么也没听进去。
看他还在发愣,方宜宁又喊了一声:“殿下?”
徐烨右手食指磨砂着拇指指腹,“就在这儿呆着,哪儿也别去。”
另一边的六皇子可爱死了今天的氛围,不知道从哪儿掏出块镜子开始搔首弄姿。
冬日一到,他就很少有袒胸的时候了,不然这身体容易冻坏,不过他能做的最大让步只仅限于穿好衣服,外面再披一层厚薄适中的披风。
今天殿内这么暖和,他又得了机会宽衣解带,眼尾还用胭脂描出两条红线,本就上挑的狐狸眼显得更加魅惑了。
在坐的这么多人,没一个能管他,就连徐弘深都只是多看他两眼。
思宁知道今天会见到徐枫,就把他送的铃铛戴好,隔着徐贤跟他搭话。
“皇兄,你眼睛上是什么东西?乘风打你了?”
徐枫瞥她一眼,端起酒杯抿一口,“这是京城时下最流行的妆容,我瞧着挺衬新年的氛围,就画上了。”
说完,他往外瞧了一眼,也不知道看到张小将军没有,又补充道:“他还伤不了我。”
听到他这么说,思宁自动忽略了他后面补充的那句话。饶是她不懂武功,跑马那会儿她也能看出来张乘风是让着她六哥的。
徐贤看见徐枫往外瞧的那一眼,给他夹了一片冬笋,“皇兄,今日父皇特准乘风回府过年了,你尝尝这冬笋,特别香。”
六皇子一听这消息,心里咯噔一下,觉得自己像个初登台的优伶,精心打扮一番结果取悦的对象根本不在。
思宁看他面色不好,就补充道:“就是几个时辰而已,后半夜还要回宫轮值的。”
话音刚落,殿外就上来一群乐师,晚间的表演正式拉开序幕。
嘈杂的大殿慢慢安静下来,只有几个偶尔窃窃私语,剩下的都开始品酒欣赏外头伶人曼妙的舞姿。
思宁看不懂这些,屋内热气上头,她脑袋晕乎乎的,竟然犯困了。
空气中弥漫着酒香,还有各种脂粉的香气,混在一起竟然不觉得难闻。她索性支着脖子脸朝外打起盹来。
迷迷糊糊中,她好像听到徐璟的声音,下意识往旁边挪了挪。
八皇子一下挤进来,和徐贤挑拣着把盘子里剩下的冬笋一扫而光。
徐贤终于找到志同道合之人,十分兴奋,两眼冒星星地问他八哥,“怎么样,皇兄,是不是很好吃?”
徐璟点头如捣蒜,“好吃,十弟宫里还有吗,我在书里看过一种新吃法。”
徐贤:“有!明日我就给你拿点过去。”
六皇子看他们俩你一来我一去的,稍稍离开一点,换了个姿势继续欣赏十年来一成不变的新年歌舞。
看了一会儿又转头去看上面坐着的上官蕊,女人穿着沉甸甸的凤袍,侧着脸和徐弘深小声说话,看样子是在谈论今日的歌舞。
心想这有什么好聊的,皇后年年都搞这个节目,换汤不换药,无趣。
转过头来的那一刻正好看到自己那九妹口水都要淌出来了,就伸出筷子敲了敲她腕间露出来的铃铛。
人醒过来,迷茫地看着他。
他觉得自己这妹妹还挺可爱,就问:“不好看?”
他九妹回过神来,重新盯了殿外半晌,又转过头认真看着他,“看不懂。”
六皇子没忍住,笑出声来,眼尾那抹红衬得更加妖娆,“这种东西不需要你懂。”
外头那些人在表演什么呢?
他敢说在场有一半的人都看不懂,只有他这九妹够实诚。
这不伦不类的表演,既没有上京那些花楼里卖弄风骚来得大胆,也没有他宫里那几个吟诗作对来得高雅。
这叫什么?
就连他这个爱玩的也品不出个一二来。
见她又开始小鸡啄米,徐枫提议:“九妹困了,我送你回去?”
九公主和徐枫算不上熟,但也大概了解她六皇兄是懒得在这儿待了,毕竟乘风不在,他没了说话的人。
就问:“皇兄,你要出宫?”
“我送你回去。”
“知道了,我不回去。”
打定了主意要走的徐枫根本不管他九妹说了什么,兀自站起来,“来,我送你。”
思宁知道自己挣扎无用,于是找了个折中的办法,“你带我出宫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