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飞船的这条小路上一片寂静,明亮的灯照在三人身上,将各自的影子拉得很长,光与暗相互交错,仿佛要重叠似的,气氛却一度十分微妙。 没人愿意说第一句话。 利兹体察不出这种尴尬的气氛,她倒是很开心,欢喜得要转起圈来,甜甜地问,“那,那是说以后会有两位先生发给我甜甜圈了吗?” 安德里亚摸了摸她细软的长发,轻声细语,却很诱惑,“这要去问另一位先生,看他愿不愿意给你发甜甜圈。” 于是利兹转过头凑过去,离的很近,“我最喜欢草莓味的,伊维斯先生会给我吗?”她那一双闪耀着金色的眼瞳里满是期待的光,看着伊维斯。 伊维斯单手撑着半边脸,眉眼深刻英俊,纯黑色的瞳孔于明暗之间闪烁,对利兹微微一笑,没法拒绝。便轻轻碰了碰她的头发,像是一个安慰,却又没有说出口。原来是有一路的旅程时光可做打算,可没料到忽逢意外,上来就撞上了人。可事已至此,总不可能再装聋作哑下去。伊维斯扯了扯脸皮,反正也不过是早晚的事罢了,便对安德里亚露出一个礼貌却略带疑惑的笑来,“请问……您是?” 与伊维斯稍亲近些的人都知道,伊维斯浑身上下,脸皮最软,不仅能屈能伸,还能薄能厚,就是俗称的不要脸。所以即使知道是眼前的人花了大价钱救了自己一命,还要装出懵懂无知的样子来试探他。 “安德里亚,”那位先生抬了抬眼镜,眉眼舒展,目光温柔,细腻的栗色卷发垂到耳畔,就像是一位略带些哀愁的贵族青年,他又加上了自己的姓氏,“安德里亚·斯图尔特。” 伊维斯一怔,又有些了然,警惕心却骤起,脸上的笑又多了几分。对于这个世界上的绝大多数人而言,安德里亚·斯图尔特这个名字是十分陌生的。可这个人的资料却详细地摆在所有的上层贵族的案前,因为他所掌控的巨大的金钱,富可敌国,俗称世界金库。伊维斯曾在女皇安娜丽斯那里看到过据称安德里亚最为详细的资料,可上面除了名字,还有模模糊糊的少年经历、家世,以及几张年幼时似是而非的照片,别的什么也没有了,没人能查的出来。即使探子传回来消息说查出来了,可东西还没传回来,结果要么死了,要么再也找不到踪迹。 安德里亚的背景极为简单,出自帝国尤莱普特的一个古老的贵族家庭。据查父亲劳伦斯在年轻时很风流,有过无数个情人,无数个私生子。唯一想要结婚的便是安德里亚的母亲,一个美貌的平民女子。可惜这场婚不知为了什么原因没有结成,没过几年劳伦斯也去世了,私生子们为了继承权大打出手,可惜抵不过劳伦斯临终前的一封遗嘱,财产大都归了安德里亚,剩下的都分给了私生子。大约劳伦斯也知道自己那些风流债太多,有些孩子的母亲还有强势的家族,怕安德里亚活不到成年,便将他安置在一个隐秘的庄园,直到成年才出现在众人的视线里,也是在幕后。不过安德里亚好像对政治没什么兴趣,放权给了他的一个兄弟,自己专心做生意。 一般人把他称作为商人,贵族。可伊维斯却不这样认为,他很明白安德里亚在各国盘根错节的生意网。 安德里亚·斯图尔特,那该是一个阴谋家的名字。 对待这样的人,也得用用不同的法子。伊维斯挺直脊背,换上另一幅模样,颇为义正言辞,“非常感谢安德里亚先生救了我一命,我不胜感激,只可惜您的要求我恐怕不能满足……” 安德里亚认真地看着他,更认真地纠正他的错误,“不必叫我先生,你该唤我的名字。” 伊维斯觉得剩下的那一半牙齿也快要被酸倒了,眼皮都忍不住一跳。可话还是要说下去,戏还是要演下去的。他皱着眉,表情十分诚恳又抱歉,“约克先生对我说,希望我成为您的妻子,可那是不可能的,无论您是一位alpha,beta或者oga,我恐怕都无法成为一名合格的妻子。” 他顿了顿,唇角闪过一丝笑意。 “我是一个正正经经的alpha,众所周知,alpha是生不出孩子的。”伊维斯刻意在“正正经经”四个字上加重了读音。 伊维斯倒是不在意孩子,可不妨碍他把这个当借口。有什么比耽误救命恩人拥有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更正当的理由吗? 没有。这简直绝妙。 利兹好像听不懂这些话,什么孩子、性别,和她都没有关系,也不耐烦听,只是拽着自己裙角的蝴蝶结,一不小心用力过度,鲜艳的新裙子扯开了一个大豁口,瞧起来像是一个撕坏了的布娃娃。 她瞬间眼泪汪汪。 安德里亚敲了敲轮椅的扶手,温柔的不似伪装,“不用担心这些,孩子都只是小事。目前要紧的是另一件事,约克在那里确实是和你这样说的吗?” 伊维斯正忍不住安慰着利兹,此时察觉到一丝不妙,不过很明显这不妙不是对着他,所以理直气壮地点了点头,还添油加醋地多说了几句。 “我的那位管家,确实是有一些,调皮。”安德里亚揉了揉眉心,似乎困扰极了,转头看了一眼利兹的红裙子,对她吩咐,“乖一些,不要哭。你去告诉约克,这个月他的工资减半,酒也没有了。对了,顺便让他帮你把衣服缝一缝,再缀上一朵玫瑰花,这样就看不出来缝过了。” 利兹哑着嗓子把眼泪揉回去,“可是,我是去告诉约克坏消息啊。”她掰着手指头,还没傻到头,“又减工资,又不让他喝酒,他要是不高兴,不帮我缝衣服怎么办?” 安德里亚笑着安慰她,“真是个傻孩子,他要是不帮你缝,你再哭给他看。” “先生说得对!” 利兹开开心心地把眼泪憋回去,拽着破裙子跑去了约克在的方向。 约克正闲着无聊,撸着袖子在厨房里尝试新菜,背后忽然一阵冰凉,回头看了看,什么也没有。 而被迫围观了这一切的伊维斯:“……”没料到那位约克管家还是个家政小能手。 终于支开了利兹,安德里亚脸上的笑容敛了敛,推开了最近的一扇门,自己先推着轮椅进来了,“可以休息一会了吗?受伤的、无比坚强的,还站到现在的伊维斯少将。” 从头至尾,他的表现没有丝毫异常,完美地瞒过了任何人。 伊维斯不自然地伸了伸腿,愣了片刻,恐怕是没料到还会被人发现,只是轻飘飘地应了一句,“不是少将了。”便随着安德里亚进了那扇门。 可是有血腥味,哪怕只是一点点,破了层皮,伊维斯的血液和烟味的信息素混着空气里,安德里亚也能闻得一清二楚。 那是一间布置舒适的卧室,里面摆放了一张床,而不是现下常用的休息营养舱。上面有两个枕头,蓝色的被单,看起来很蓬松柔软。窗户的玻璃处照射进来一道拟态自然光,铺满了整个桌面。书桌上有零零散散的几本书,左手边还摆放了一株盛开的花,空气里有一股甜腻的香气,甚至让伊维斯有些疑惑,究竟是一朵真正的花,还是拟态出来的假花。 “是真的,”安德里亚从柜子里拿出一个医疗包,像是看透了他的疑惑,“我喜欢真实的东西,你可以去碰一碰它,它长得很美。” 《踏星》 伊维斯跃跃欲试,还是没忍心下手。 安德里亚让伊维斯靠在床上,脱了裤子,亲自帮他处理伤口。虽然伊维斯的脸皮颇厚,但还不至于丧失人类最基本的羞耻心,左推右挡,终于说服了安德里亚那颗拳拳爱护之心,自己把裤腿往上卷了卷,露出伤痕累累的小腿来。这些伤并不是同一时刻造成的,偏上的只剩下浅浅的疤痕,还有些已经结了痂,最下面的一道还是鲜血淋漓的伤口,露着粉色的血肉。伊维斯是个不折不扣的alpha,自身恢复力惊人,说明这些伤是在不久前才刚刚留下的。 从上至下,安德里亚温热的指腹贴着伊维斯的小腿内侧小心翼翼地数了一遍,一共三十道伤口,不多不少。 伊维斯一贯的厚脸皮,此时也撑不住了。被触碰的地方有些痒,小腿像是痉挛了一般,怎么摆都难安,可又抬不起来。最后只好装作若无其事,偏过脸咬了咬唇。 安德里亚忽然停下动作,他的指尖是冰凉的,碰到的皮肤却很热,“……究竟,是怎么弄上去的。” “也没什么……都快好了。” 伊维斯摸了摸鼻子,支支吾吾了半天,手掌张张合合,捏紧了又松开,也扯不出半句话来。安德里亚这么多年看下来倒是很清楚伊维斯的性格,要是谁要是对他不怀好意,不安好心,他还能笑嘻嘻地和那人胡扯,不当一回事。可一旦别人真心实意了,他那张厚脸皮仿佛先被别人的心意给融成了薄薄的一层,像是先欠了一笔巨债,再也说不出什么假话。 “真没什么事,”伊维斯垂着眼皮,表面上漫不经心,实际上小心翼翼,想将腿脚挪开“我自己拿指甲割的,不碍事。” 在之前的三十天里,伊维斯一直被关在一个特殊的牢房,那个牢房运用了最新的技术,将周围的环境中使人能够产生感觉的那部分抽空,营造出了人类置身其中,完全失去感觉的房间,让人和世界断绝关系,大多数人待不了几天就会被逼疯。这样技术有多可怕,伊维斯自己曾经对付过俘虏,对于其中的原理以及后果自然都很清楚。正是因为清楚,他也勉强算是想出了破解的办法。 没有时间就制造时间,没有感觉就制造感觉。 伊维斯割破了自己的腿,刻意用指甲划得很深,不易愈合。再根据伤口愈合的程度划下下一道,每一道伤痕的长度、深度都是一致的,便于推测大致的时间。 其余的,便是于黑暗中长久的忍耐与忍耐。 他忍过了黑暗,所以完整地活下来了。不过毕竟是人而不是机器,时间算的不太准,多划了几道。 伊维斯这才亲自看到了腿上的惨状,琢磨了一会,可能是想逗个趣儿,“其实我划得还挺匀称的,一道一道的,像什么,书上说的以前人过马路的斑马线?” 安德里亚扶了扶眼镜,抬头看了这倒霉孩子一眼,笑眯眯的举着手里的药水,“像斑马线?那得涂成黑白两色的,你要不要?” “不,还是不必了……那多耽误时间啊。”伊维斯灰头土面,一脸讪讪。 这件事不必细述,说起来也是轻描淡写,不痛不痒,其中的凶险都只是一带而过。安德里亚听完了也没有多问,上了药,拿绷带绑好了伊维斯的腿,把他塞进了浴室。伊维斯进浴室洗了个澡,换了身新衣服,从头到尾焕然一新地里面出来,打算躺在床上,睡一个好觉。 一出来,安德里亚早已不见踪影,桌上留了一张字条,是这个时代,很难见的好看字体。 “好好休息,明天再见。” 伊维斯拿起字条,脸上的笑容收敛了□□分,来来回回看了好几遍,最后还是轻描淡写地放下了,压在花盆边,他又朝那朵花笑了笑。 “你好啊,小姑娘。” 那朵花也摇了摇,似乎很通情达意,在回应着他的话。 伊维斯停了一会,离开的时候顺便关了窗户上挂着的拟光灯。 明亮活泼的屋子在瞬间暗了下去,就像是虚假温暖的美好终于结束,留下的只有残酷的现实。伊维斯靠在床上,偏着头看向窗外,那是漆黑深邃的宇宙,看不到光,只有黑暗,路过的一切都是留影。这景象叫伊维斯想起了许多年前,他才进了军队,头一回坐着飞船离开那颗小星球,惊奇地看着窗外那个真实的宇宙。 他那时什么也没有,只有少年人心里的一个梦。 可这么多年过去了,他还是什么也没有。得到了,失去了,高楼起高楼塌,死了许多人,付出了许多心血,还是一无所有,到了最后连自己的名字都失去了。 他还记得第一次见安娜丽斯的时候,她是塞维尔帝国历史上唯一一个成为皇帝的oga,一个娇娇怯怯的小姑娘,战战兢兢地坐在皇位上,周围群臣环饲。安娜丽斯没什么依靠,和他没见过几次面就说起了自己的目标,希望能让塞维尔帝国的每一个臣民都能幸福。这个目标听起来很可笑,倒不如说是小孩子天真的梦话,永远也不可能实现。 可伊维斯相信了,他心甘情愿地成了安娜丽斯手里的那把剑,为她斩断所有的阻碍。 不过可惜的是,这把过于锋利的剑该被折断了。 伊维斯·潘将在十天后被处刑。于法律上,自己将在这个世界消失。 伊维斯的眼皮垂了下来,眼睛里没有光,不再看着窗外,那里没什么好看的。他忽然就想起了莫尔那个小傻瓜,大约是因为同样都是出其不意地被出卖。 点击下载最好用的追书app,好多读者用这个来朗读听书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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