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商管事身边跟了四五个人,个个都是高大有力、干惯粗活的官婢。她一挥手,便有两人走过去救李善用,王管事手下的宫女四体不勤五谷不分,根本不是对手,被粗糙的大手一拉一扯,就不由自主地放开了抓着李善用的手。
李善用逃过一劫,一路小跑地躲到了商管事身后,后怕地拍着胸脯顺气。
商管事一把将李善用护到身后,安抚地摸了摸她的发顶,冷声道:“王管事在织染院的地方,坏我的东西、打我的人,莫非是当我死了不成?”
王管事仗着自己是一院管事,对李善用作威作福,可这威风也只能在小孩子面前抖一抖,商管事树大根深,可不是她能随便拿捏的。
李善用还记得去年有一次,洒扫院有个小官婢在昭阳宫干活的时候,冲撞了贵妃娘娘身边的红人廖女官。廖女官不由分说就叫来宫正司的人,将那小官婢送回掖庭,当着众人打了个半死,眼看着那小官婢声气越来越弱,犹不肯放过,还要拿洒扫院管事来治个御下不严之罪。
王管事吓得瘫跪在地,对着宫正司的人连声求饶,又喊着掖庭丞求情。宫正司的人自然不会理她,连掖庭丞也对她冷眼旁观,一声不吭。
正在王管事求告无门、几近绝望的时候,商管事站了出来,走到宫正司的人跟前低声说了几句话,那人居然二话不说就放过了犯事的官婢和王管事,带着人转身就走了。王管事死里逃生,“纡尊降贵”地走到商管事面前道谢,谁知人家压根不理会,径直跑过去救治那个官婢了。
自此之后,王管事不仅不感谢,反而越发深恨商管事,怨怪她没有第一时间出来救她,害她在众人面前出乖露丑,又嫉妒她神通广大,连宫正司的人都肯给面子。
王管事见商管事来势汹汹,心中不由咯噔一声,梗着脖子强词夺理道:“谁坏你的东西了?你手下的官婢无故顶撞我,我没问你个管教不严,你反倒冲我发难?”
商管事冷笑一声,视线一垂:“东西还在你脚下踩着,王管事就翻脸不认了?”
王管事不由自主往地下一看,才醒悟过来,愕然道:“这帕子是你的?”
王管事刚才看见李善用捡帕子,只当帕子是她的,没多想就故意踩了上去挑衅,谅这小丫头只能忍气吞声。谁料商管事来得这么快,捏软柿子不成,反而踢到了铁板,她脸色难看起来。
“倒不是我的。”商管事轻轻笑了笑,王管事正待松一口气,就听到她好整以暇地说道,“这帕子用的绣样是史贵妃娘娘亲自画的,陈司制特特寻了这点子青蔓罗出来,让赶紧绣好了呈给娘娘呢。现在被王管事踩坏了,我可担待不起,就请你随我去一趟昭阳宫,向贵妃娘娘谢罪吧。”
王管事闻言大惊失色,连忙低头将那帕子捡起来细看,才发现被自己踩得又脏又乱的这方帕子,用料上乘、图案新巧、绣工精致,的确不是普通官婢能用的。
史贵妃宠冠六宫,膝下又育有二皇子,也是皇上最宠爱的皇子,连皇后娘娘都得让她三分。王管事去年撞在昭阳宫廖女官手里,都差点被要了半条命去,听见昭阳宫三个字便要闻风丧胆。她的神色一下子慌张起来,连忙狡辩:
“我好好地走路,是这帕子掉在地上才踩了的,要问罪也是你没收好帕子,跟我有什么关系?”
商管事半点儿不着急:“没关系,到了昭阳宫你就这么说,看史娘娘听谁的。”说完,拉起王管事就要走。
王管事拼命甩开商管事的手:“我不去……不去昭阳宫!”
“不去也行。”商管事十分好脾气似的撂开了手,说,“你拿十两银子来,我就去求陈司制再给一块青蔓罗,重新绣一方帕子献给史娘娘。”
“十两?”王管事叫道,“你明抢啊!十两银子都能买两匹青蔓罗了!”
“你说的是外头布庄的价,可这是宫里,换了你去求,捧着十两银子给陈司制,她未必肯给你一寸青蔓罗。”
商管事说得没错,这是宫里,不能拿外头的情形比,皇上早膳用一个鸡蛋都得花五两银子,可在宫外头,十文钱能买一斤鸡蛋。形势比人强,王管事只能咬牙答应。
“另外,”商管事拖长了话音,又提了个条件,“你还得再给我这徒弟赔个不是。”
王管事没想到商管事会提这样的要求。让她一个正经宫女给下贱的官婢道歉,根本就是故意侮辱人!她气恨骂道:“商若琰,你别欺人太甚!”
商管事轻轻一笑:“没办法呀,我绣这方帕子用了半个月,如今要重新绣,就得连夜赶工,还得让这小徒弟陪着我熬夜,伺候针线。要是她心气不顺,给我拿错了彩线,让我绣错了图案,到时候史娘娘怪罪,我还是得把你供出来。”
王管事的脸色难看极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