威廉士立在一边,看着沈哲南痛苦也帮不上任何忙,刚才那一枪,可能稍稍偏离了心脏一点,没有当场要了命,但离要命也不远了,沈媛的情况,恐怕不容乐观……韩家的人,一个接一个的走了,难道连大小姐也活不下来吗……?
罗蒂赶走了围在走廊的下人才来到房间外,看了眼长长靠在墙壁上的沈哲南,再看他满手的鲜血,心悸无比,以眼神询问威廉士,威廉士只是看了眼房间,随后摇了摇头。
死寂的沉默,沈哲南闭着眼睛,头高高地仰着,他不想闻到自己身上血的味道,他无法忍受心爱的人竟然在自己眼前中枪,更无法忍受她离开自己!
不管是谁,不管是谁,他都要让他付出代价!
“哇哇哇……”正睡着的南媛突然哭了起来,沈媛被嘹亮的哭声震了一下,他陡然睁开眼,所有的情绪已经沉到了眼底,他大步走到隔壁房间,从婴儿床上抱起啼哭不已的南媛。
罗蒂看得心惊,犹豫再三上前阻拦,“先生,你要做什么……?”
沈哲南目不斜视地穿过她,那模样,说不吓人是假的,威廉士和罗蒂一步不落地跟了上去。
沈哲南在主卧门前站定,紧紧看着门,仿佛想穿过门看到里面的人,他抱紧南媛,说道:“南媛,妈妈就在里面,你让她不要离开。”
不知道是害怕还是被血的味道刺激到了,南媛扯着嗓子嚎啕大哭,在沈哲南怀里不停地蹬动双腿,然而沈哲南却置若罔闻,像雕塑一样站着,威廉士和罗蒂不敢贸然上前,但看到南媛哭得厉害着实心疼,又怕哭声干扰了里面的手术……
“哇哇哇……”只有南媛的哭声在回响,沈哲南神情麻木地立着,一双眼睛失去了光彩,死水一样沉寂,看不透他此时的心情,猜不到他此时的心思,但这样的他,莫名让人害怕,甚至连韩砺寒都觉得可怕。
一个小时,两个小时,三个小时……
时间越久,绝望吞噬地越多,沈哲南脑子一片空白,他控制不了自己,他知道南媛在哭,他知道沈媛的生命在流逝,耳边身边的一切他都能感觉到,可是他的身体动不了,思维动不了,就像片刻被时间定格了一样,停在了那最惊心动魄的一幕,可他现在,连那一幕也找不到了,完全的白色填满了他的脑袋……下一步,下一刻要做什么……他不知道。
沈媛……沈媛……沈媛……沈媛……
南媛嗓子都哭哑了仍旧不肯睡去,罗蒂鼓足勇气上前夺过她,却把沈哲南撞得摇晃起来,威廉士察觉不对,连忙过去扶住他,“先生,您怎么了……?!”
话没说完,沈哲南高大的身子轰然倒塌!
威廉士架起他对罗蒂说道:“开门,我扶先生去客房休息一会儿……”
“别动……”沈哲南的声音虚弱而低沉,他紧紧扣住威廉士的手臂站起来,神智也恢复了,“我留在这里……”
“先生!”威廉士想劝,却被他一把推开。
沈哲南晃了两下重新站好,嘴唇发白,他全身都在颤抖,一片毁灭性的空白之后他的感觉扩大了数倍,血的味道越来越重,脑海中反复闪现沈媛中枪的那个场面,心脏也跟着揪痛起来,那颗子弹同时穿过了他的心脏!
媛媛,别死,你不能死,你不能抛下我,不能抛下小寒和南媛,更不能抛下你的父亲和蓝焰,这么多的牵绊你不能一走了之!
罗蒂看到沈哲南去了半条命的模样,当下抹了眼泪,威廉士也忍不住别过头,几个小时前这个男人还是霸气凛然地模样,转眼间,却像濒死一般虚弱,如果沈媛有什么三长两短,他的精神恐怕也会崩溃!
“媛媛……”沈哲南微弱地呼唤着,他看不到她,心正在潺潺流血。
不知道过了多久,房间的门终于打开,一瞬间所有的人都还反应不过来,姚咏烨吐了口气对沈哲南说道:“子弹取出来了,第一关勉强过了!”
沈哲南花了十几秒才消化了这个消息,劫后重生的狂喜迅速席卷全身,他正要进去,却被姚咏烨一拦,“今天晚上要是不发烧命就算保住了,但是你今天不准见她!”上一次沈哲南中枪度过危险期的那一晚,沈媛险些举枪自杀,这样惊悚的经历他不想再有第二次!
“医生,大小姐怎么样了?”罗蒂端了一杯茶给姚咏烨,望了一眼病床上的人。
姚咏烨暗暗叹了口气,现在已经是午夜十二点了,沈媛的情况虽然暂时还没恶化,但是距离度过危险期还有一段时间,实在难捱。
“医生,不如您休息一会儿,我来看着!”罗蒂看他满脸倦意遂道。
姚咏烨摇摇头,又灌了一口茶,他现在是丝毫都不敢放松,沈哲南还在旁边的房间等着,如果沈媛出了什么事,他实在不敢保证那个人不会发疯!
……
这样的冬天难得见到阳光,当一缕清澈的阳光照进房间内的时候,姚咏烨顾不得一夜的疲劳,再次检查了沈媛的状况,确认她无碍之后才拉开门走了出去。
隔壁房间内,沈哲南就坐在窗前的小榻上,迎着阳光,头却沉沉底下。
姚咏烨到他身边坐下,道:“媛媛已经度过危险期了。”
沈哲南肩膀动了一下,姚咏烨原以为他要去看看沈媛,却不料他没了下文。
“你还不打算通知韦皓他们?”姚咏烨顿了顿又问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