含糊其辞道:“草民和胞妹,幼年不慎落水,受了些刺激,绝非故意冒犯圣上,桌子也是……不小心……”
“踢了朕两下,也是不小心?”萧齐然冷笑,“你在医馆见到朕的时候,倒很是正常!”
还踢了两下?!
容兮要不是身体力量已经恢复了大半,这会说不定都要给夏檀儿跪了,深深地、缓缓地再吸了一口气,“这是绝症,不时复发,绝非草民可以控制,请表哥明鉴。”
萧齐然一瞬不瞬地盯着他,冷冷道:“朕突然想起来,要赐你世子位份,总需要再次你一个字。”
容兮、夏檀儿心中同时有了不好的预感。
“你单字为严,此字严于律己,肃正端方,《尔雅·释诂》中释严有字,唐时韩愈《进学解》有‘春秋谨严’一词,”萧齐然清冷的声音在两人耳边响起,“不若,就赐你一个谨慎的‘谨’字,如何?”
他一字一顿道:“谨世子,嗯?”
韩古默默收回了武器,古板的面孔上浮现了一个复杂的表情。
夏檀儿却没听出来什么,心想萧齐然大概只是想提心容兮做事要跟更严谨?似乎也没有什么贬低的意思,便也不觉得如何。
但容兮却是个正正经经的古代人,萧齐然的言外之意,他听得很清楚。
《尔雅·释诂》中的“严”,乃是敬。《讲学解》里的严,又接着谨,萧齐然这是在提醒他,对君王之“恭谨”。
这是警告,也是威胁。
容兮胸口发闷,几乎窒息,莫名的反胃。他不想承认,什么谨世子,什么劳什子身份,他统统不想承认!
可是,容家庄很大,可再大,也大不过皇宫。
若是萧齐然再知道夏檀儿在此……
额前划下冷汗,容兮眼底如有暗流,幽深而激烈的情绪在眸中一闪而过,担忧却不害怕,果决却又不后悔。
他想,要解决此事,务须一劳永逸。
“……多谢皇上。”
他想,或许,他们现在还不能走。
萧齐然大概还没有习惯从夏檀儿以外的地方被人“偷袭”,棋也不下了,丢开棋子就离开。
只是离开前,他对暗卫道:“谨世子既然身体不适,你等就要好好照顾。”
好好照顾的意思,就是好好监视,好好看看他到底有什么毛病。
容兮摸了下额头,等外面的动静小了,火势灭了,也没传出抓到什么纵火贼之类的消息后,这才终于吹了蜡烛,坐在床边看着夏檀儿,一语不发。
夏檀儿知道自己闯了祸,一时也不敢上去说话,摸着鼻头站在屏风旁,想着方才萧齐然气息冰冷的离开了房间,微微打了个寒颤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