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西门庆家前厅外。
白来抢见槅子关着,叽咕道:“果然不在家,到哪里去了?”
平安:“到城外送行去了。”
白来抢:“这时候也该回来了。”
平安:“白大叔有什么话丢下,待爹来家,小的禀报就是了。”
白来抢:“没什么,就是多日不见,闲来望望,我等等吧。”
平安:“只怕来晚了,你老人家等不得。”
白来抢不听,推开槅门进去。
平安便到大门口去了。
西门庆与迎春从后面过来,走到厅前,就见到白来抢坐在厅内。
迎春急忙低头进厅丢下缎子就走。
白来抢叫道:“这不是哥吗?”一边走出来唱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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前厅中堂内。
西门庆陪白来抢坐下,见白来抢衣着寒酸,眉头微微一皱。也不叫倒茶,转脸见琴童在旁,便说:“你把尺头抱到客房,叫你姐夫加封去。”
琴童应诺,抱了缎子去了。
白来抢举个手道:“一向欠情,没来望哥。”
西门庆:“多谢挂心,我也常不在家,每天衙门中有事。”
白来抢:“哥,这衙门中也要天天去?”
西门庆:“天天去两次,到朔望日,还要拜牌,大发放,地方保甲、番役打卯。回来又有许多穷事,无片时闲暇。今天城外为须南溪升了新平寨坐营送行,明天薛公公家请吃酒,后天要打听接新巡按;又是太师老爷四公子选了驸马,童太尉侄儿升指挥使,两三层贺礼,接二连三,辛苦的了不得。”
来安拿上茶来。
白来抢接到手,急忙喝几口。
玳安手拿大红帖,飞跑过来,报:“掌刑的夏老爹来了,在门口下马了。”
西门庆急忙起身,往后去穿衣。
白来抢掀开西厢房门簾,躲了进去。
夏提刑穿着官服,带着十来个随从入厅。
西门庆官服入厅,与夏提刑施礼,道:“不知长官驾到,有失远迎。”
夏提刑还礼道:“学生有事与长官相商。”
二人落座。
棋童捧着云南玛瑙雕漆方盘,盘内两只银镶竹丝茶盅,金杏叶茶匙,木樨青豆茶,走到夏提刑面前。
夏提刑取了一盅。
棋童又走到西门庆面前。
西门庆也取了茶。
二人吃茶。
夏提刑:“昨天谈到接大巡的事,今天学生已差人打听了,巡按姓曾,乙未进士,牌已行到东昌地方。他们列位都起身远接。你我虽是武官,系领敕衙门,提点刑狱,比军卫有司不同。咱后天起身,离城十里,找个处所,预备一顿饭,在那里接见吧。”
西门庆:“长官所言甚妙,不必长官费心,学生这里着人去,找个庵观寺院,或者人家庄园,好叫个厨役,早去整治酒席。”
夏提刑:“这样又叫长官费心。”
西门庆:“你我同僚,不必客气。请再用茶。”
夏提刑又饮了一口,放下道:“学生告辞。”
西门庆:“就在寒舍用过饭再去。”
夏提刑连称“改日,改日”。拱手作别。
西门庆起身相送。
白来抢掀簾出来,望着一行人去了。
西门庆回厅,脱了官服。
白来抢又坐下了,说:“哥有两个月没上会,会就弄的散了;老孙虽年纪大,主不得事;应二哥又不管。昨天在玉皇庙打中元醮,连我只有三四个人,没一个人拿出钱来,都打撒手,难为了吴道官,晚上又叫了个说书的,很是破费。他虽然没言语,各人心上不安。不如咱哥做会首时,有个主张。还要请哥上会去才好。”
西门庆:“你没得说了,散就散了吧,我哪有闲工夫做这事;遇闲时,我到吴先生那里一年打一个醮,答报答报天地就是了。随你们会不会,不要来对我说了。”
白来抢听了,半日无语。
西门庆见他还没有走的意思,只好叫道:“琴童,你去拿四碟小菜来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