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祝与把宋知雨送走了,不对,是撵走了。
她没想到,自己会从表妹的嘴里,听闻祁萧的阴暗面。
“方引跟我说,当时他爸来学校找他,说让他回家,离家出走算怎么回事啊。本来他站在政教处一句话没说,他爸不知道说了点啥,他听了,直接掏出把匕首就捅过去,当时那个场面,据说挺惨烈的。”
宋知雨的话如同魔音,一直萦绕在祝与的脑海里。
在她眼里,祁萧对谁都笑,就连校门口卖烤地瓜的大娘他也不放过。他对谁都是温温柔柔的,怎么可能是捅了自己亲爹的人呢。
祝与不受控制地拿起手机,点开祁萧的聊天框,编辑的文字打了又删,始终没发出去一句话。
说起青春期,祝与过得也十分叛逆。
单亲家庭的孩子总是缺乏温暖,就像是意外掉进垃圾堆的天使,明明头顶光环,偏偏身陷泥泞,挣扎不得。
所以祝与走了一条不被人认可的路。
初中的时候,她是大家眼中公认的不良少女,那些寻常人想得出和想不出的事,她都做过。
她点过乡下阿婆家的柴火垛,翻过几米高的大墙,和大她几岁的大姐头打得头破血流,也在三十块的小旅馆内和同班同学做得昏天暗地。
一切能够与世界叫嚣的事,她都做了个遍。
在她父母没离婚的时候,她觉得女生就应该乖一点,应该听父母的话。
她在家里做作业,父亲喝着几块钱一两的散装白酒,脸通红,浑身恶臭,撕了她的作业本。
她哭了,听着父母的吵架声哭得不行。
小学四年级,父母离了婚,张晴除了祝与,什么也没要。
她不记得那时候怎么过来的,反正挺难的,好像一本五毛钱的田字格,都要正反面写得密密麻麻,直到不能再写了。
放学后,同学们都在吃学校门口的小摊,其中有一家羊肉串,祝与每次闻着味直流口水,却每次都望而却步。
后来,她在校园里捡了十块钱,迫不及待地去买了一把。
假冒伪劣羊肉进口的瞬间,她哭了,躲在墙角,默默吃光了手上的串。
大人们总说,孩子上初中就是个转折点。
要么登上巅峰,要么跌进泥坑。
张晴和祝与住的房子拆了迁,母女俩不仅换了新房,还领到了一大笔钱。张晴也借机开了家宠物店,在当时的封州,是独一家,不足一个月赚了个盆满钵满。
祝与也上了初中,开始了对一切好奇的年纪。
她第一次打架,是在刚升初中十天。
一个长得白净,气质却冷的女生,就算不说话,也能无意间被人发现。
祝与收到了一个小混混的表白,她知道这个人,比她大两级,家里开矿的,不是个好鸟。
她果断拒绝了,继续做着乖乖女。
小混混缠着她,她不理,上学放学宁愿绕远路,也不想走能碰上小混混的那条路。
就算做到这种地步,麻烦还是找上了门。
她被一个小太妹掐着脖子抵在墙上,老旧的教学楼落下了墙皮,弄得她灰头土脸的。
“他妈的毛没长齐就学会勾引人,够不要脸的。”
小太妹对着祝与伦了几个巴掌,她疼得哭出来,可周围没一个人敢帮忙。
中间的过程如何,祝与忘了,但她听到那句“婊/子养婊/子”的时候,也不知自己哪来的力气,反客为主,把小太妹扑到地上。
最后的结果,是她把人揍进医院,张晴赔了十万块钱,这事才不了了之。
那天晚上,张晴没骂她,而是抱着她一直哭。
之后,她就成了学生口里避之不及的人物。
大家都在说她有病,说她脑子不正常。
流言止于智者,可当时压根没有智者,能将祝与从深渊中拉出去。
堕落的青少年分为两种,一种是选择默默忍受伤害自己,另一种是过度张扬与世界为敌。
祝与选择了后者。
她浑浑噩噩地过了三年,吊车尾进了封州一中——封州唯一说得过去的高中。
她继续叫嚣,继续荒渡,继续自以为的叛逆。
高一的时候,祝与听说宋知雨和人打了架,火急火燎地冲过去。
“为什么打架?”她神色正肃。
“我看不惯她。”宋知雨背着手,语气强硬。
“看不惯就动手,谁教你的?”
“你教的。”宋知雨眼睛红了,“打得比我还凶,轮不到你教训我。”
祝与惊觉,她的表妹,好像和她走了一样的路。
要怪就怪她们都有两个混蛋父亲,却还继承了父亲的基因。
祝与拉住宋知雨的手,语气轻柔,“那以后我做什么,你就跟着做什么,行吗?”
宋知雨点了头。
从那天起,祝与握起了笔杆子,褪去了奇装异服,染回了黑色头发,卸掉了乱七八糟的妆。
她选了理科,一路从普通班追进了重点班,熬了不知道多少个长夜。
进重点班那天,她搬着自己的书箱,瞧见一群书呆子对她避之不及。她没管,将自己的书箱放在讲台旁边,坐在了讲台旁边的座位上。
从吊车尾成市状元,其实挺苦的,可她从来没说过。
风一吹,天都变了。
祝与扶了扶额,一想起那些乱七八糟的往事,只觉得头疼。
她的青春很不好,简直是烂透了,所以她向往那些健全家庭的人,谈的男朋友也全都是如此。
只不过没一个长久的。
祁萧的家庭,与她相比,可能会更差。
虎毒不食子,子毒也不会弑父。
到底是什么原因让祁萧下的手,祝与很好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