年后再开学,高一生可以说是完全适应了高中的节奏。离高考还遥远,很多人过度适应,以至于每天像是混日子。
人生无法叫停,无法回头,大半个学期过去得像翻书一样快。
胡应章终于无法对弥漫在班上的懒散精气神睁一只眼闭一只眼,某一日借文理分科、期末分班考的话题敲打了他们一番,告诫说,他们是高考选科改革前的最后一届。
多少还是起到了一些效果,那一周的课间闲聊里经常夹杂“文科”“理科”的字眼。
这件事对于薄月和温朝禾来说,几乎是不需要考虑的事情。
她们各自优势分明。
温朝禾虽外形与刻板严肃的理科大相径庭,但胜在灵动机敏,要她学理丝毫不痛苦。薄月则几乎是,从初中就展现出非文不可的一面。
“咱们下半年注定是要分离了。”晨操结束回去的路上,温朝禾惋惜道。
薄月笑着安慰:“只是分班,不是分手。”
听出又在拿自己打趣,温朝禾轻轻剜她一眼。
“何况还有段时间呢,你这舍不得我的,是不是太早了?”
“你好没良心。”
薄月作大吃一惊状。
“怎么能给我安这么大的罪名。”
温朝禾下一秒却没接梗,突然想起一事。
“我们班郭婗,你跟她关系怎么样?”
薄月在脑中搜刮这个名字和与之相关的印象,过一会摇摇头。
“我跟哪些人走得近,跟哪些人走得远,你又不是不知道——没说过几句话。”她奇怪,“怎么提她?”
温朝禾说:“我觉得她总是有意无意跟我打听你。”
“什么?”她诧异得一时发懵。
“就是之前,四月份的时候吧,那个谁,蒋钟铭过生日,请很多人去唱歌,你不是没去吗。那天她坐我边上,后来男生开始乱抹奶油,我看她穿了条不便宜的新裙子,就帮她挡了一下。之后她就表现得很亲近我,经常找我聊天,约着出去玩什么的。”
薄月静静听,在她停顿时轻嗯一声。
“我本来没太在意,后来慢慢觉得,她好像总是不经意地把话题引到你身上。一开始都是很日常一些话题,因为都知道我们关系好嘛,我还想着,可能是想跟我交朋友,又不知道说什么,就从我身边的好朋友聊起。”
“嗯。后来都跟你打听我什么?”
温朝禾瞅她一眼,模仿起一种故意营造出的漫不经心的语气:“顾桓一对其他人都不怎么搭理,这学期位置都重排了,还是只跟薄月说几句话,好神奇啊。”
薄月不禁笑出来。
“你还笑。”
“我笑你这么敏觉,我深感欣慰。”
“拜托,谁还听不出些茶言茶语。”
“所以你怎么跟她说的?”薄月竟然对闺蜜的回答很抱期待。
温朝禾一脸理所当然,“我让她问顾桓一去啊。”
薄月已是少有的哈哈大笑起来。
“这还没完呢。”温朝禾在她小臂上轻掐一把,认真道,“她估计以为我一根筋,没看出她这些歪心思,又问我你是不是跟江霖在谈,怎么一边跟江霖谈,一边跟顾桓一不清不楚。”
薄月这才面色沉下来。之前若还能说是开玩笑,最后这句可就真的像站在道德线上指控她了。
“她为什么说我跟江霖在谈?”
别说她跟江霖压根没在一起,这么长一段时间,他们甚至很少在学校碰面。
相比去年刚进校的时候两人一起吃饭一起回家,她扪心自问,现在见到他的时间已经越来越少,几乎比以前初中并不在一个学校的时候还不如。
初中没有晚自习这个东西,他们还能一起在小区门口吃个晚饭。现在江霖连自习都不上,多半是跟他爸有关。
说话多数靠线上,只有偶尔周末会碰个面。
甚至又扯上顾桓一,跟他同桌都已经是去年的事了。
这个郭婗真让她冤得不轻。
温朝禾说:“我也不知道。我们俩天天待一块,我感觉我都一两个月没看见过江霖了,除了整个年级的那种集体活动。”
又问:“月月,你打算怎么办?”
薄月思索片刻后,只冷笑一声。
“让她在自己想象里蹦跶,谁理她。”
第二天晚自习,上到第二节课,江霖突然给薄月发了条微信,很奇怪地叫她下课就给他回电。
薄月课后要找个不显眼的地方打电话,去了之前跟江霖待过的天台。
几秒就接通,她觉得那边环境很静,接着江霖声音很急地闯进来。
“薄月?”
“我在,怎么了?”
“你让我想想怎么说。”
“嗯。”薄月虽觉得古怪,但并不催他,“你慢慢说。”
江霖问:“你认识林心茉?”
“谁?”
这个名字陌生得是哪三个字她都不知道。
“你记不记得我们当时去露营,在商场碰到一个我的同学。”
“那个跟朝禾搭过讪,我记得他姓薛的?”
“嗯,薛应航,后来跟他一起的女生就是林心茉。”
薄月对那个女生的记忆不是很清楚,但好像确实在离开的时候有听到过类似“心茉”的发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