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阿淼不记得后来是如何回到王府了,就好像喝醉了酒断片了一样,一觉醒来,就已经躺在房间的塌上了,还穿着那一身孝衣,身上还盖着被子。可无论如何回忆,她也记不起当时在南郊,聂卫走后,到底发生了何事。

最后还是素尘帮她回忆起来的。

据素尘说,那已是两日前的事了,阿淼是被瑞谚带回来的,当时很多人都看到瑞谚骑着马,她就靠在他的胸前不省人事,素尘便将她带回房,折腾了好一阵方才安顿好,没想到她这一觉,一睡便是两日。

素尘还说,她也是第一次看到瑞谚骑着那匹白虎马上还带着其他人,平日里那白虎马可是只有瑞谚一人能骑,其他人就算摸一下也会被杖责,更别提是女人了。

阿淼听到这,觉得素尘有些夸大其词,便道:“没有吧,在淮东的时候,王爷都带我一起骑过三次了啊……”

这下换成素尘惊讶了:“是吗,那王爷待你还真非同一般呢……”

阿淼想起那日在南郊和瑞谚的谈话似乎并不怎么愉快,心下有些黯然,当时也不知道怎么了,心一横便讲出了那些话,现在想来是有些置气的成分在的,其实瑞谚被自己说成那样也着实冤枉,可他非但没有生气,还把她带回来细心安顿,是否也多少有些愧疚呢?

“别这么说,我不过一介奴婢,有什么非同一般的,被王妃娘娘听了去,怕是会怪罪我不知礼数。”

“没那么严重,娘娘又并非不知,只是她啊现在可顾不上你,那头要准备迎侧妃的事,这头身子又不适了,唉,可是愁人……”

一听这话,阿淼立刻想起来,明天便到那十日之期了。

“娘娘身子不适?没事吧?”

“不过是老毛病罢了,一直反复无常,御医前前后后也来了不下十趟了,开的都还是那些方子,也是娘娘自己不上心,才始终没断了病根。”

“那如何是好啊,落英也没劝着点娘娘?”

“该劝的都劝了,娘娘看着性子柔,骨子里可倔着呢……”

素尘见阿淼神色忧虑,便道:“唉,你都这样了还担心娘娘做甚,你这身子骨怕是也好不到哪儿去,又发生了这样的事,我反倒更担心你啊……”

“我……我很好啊,没什么可担心的。”

“好什么啊,我问你,你和王爷讲过了吗?”

阿淼被素尘陡然这样一问,立刻又紧张起来:“能和他讲什么啊,他终究还是不信任我,若我贸然去说了,反倒引他怀疑我有啥不可告人的目的,那我不是更说不清楚了?不过——”

素尘一听有转折,便来了兴趣:“不过什么?听着好像有故事啊……”

阿淼小心地看了看门外,确定无人之后,用手挡住嘴,在素尘耳边细语了几句。

“什么?你……你亲了他?”素尘没料到阿淼竟能如此大胆,不由得心生佩服。

“嗯……”阿淼红了脸,略显羞怯地点点头。

“真亲了?你这丫头,怎么不早告诉我?想来这世间倾慕王爷的女子多了去了,但如你这样敢于直接亲上去的,可真谓前无古人,估计也后无来者了,你可真行啊!”

素尘发自肺腑的钦佩,然后接着问道:“那他有什么反应?”

“他……当时他睡着了,睡得很沉,没什么反应啊……”

“没有反应?不应该啊,王爷可是长年带兵征战之人,不会连这点警觉都没有的,他是不是装睡?”

“不是吧,看着不像,我还剪了那烛芯,他都没有什么反应的。”

素尘狡猾地笑着:“大约是他也对你动了心思,顺水推舟吧?”

阿淼忙摆着手道:“怎么可能,你可别胡说,传出去该让人笑话我了!”

素尘还是那样嘿嘿地笑着,瞧着阿淼通红的脸,竟是十分可爱。

“你怎么知道不可能?王爷他这地位再高高在上,他也是人,也是男人,是男人,就会喜欢女人,你是女人吧,你们此次在淮东相处三个月,还数次共生死,所以他为何不可能喜欢你?”

“素尘,我之所以这么说,是因为在沧水的时候,我知道,王爷心里一直有人,他还说那是他此生最重要的女人,那个时候起,我就打算死心了……”

“有这回事?”素尘直起身来,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,“若是真有这么一个女人存在,那王妃娘娘不会不知,我打小就伺候娘娘,为何从未听娘娘提起过?”

“我听说,那个女人很早就已经不在了,成将军也知道的,可能是娘娘不愿意提起王爷的伤心事吧……”

“成霖也知道?”素尘更加惊讶了,“没道理啊,成霖知道了,我更不可能不知道了,那个女人叫什么名字你知道吗?”

“我在沧水鬼林里拾到的那块玉佩,上面刻着她的名字,是叫‘以安’,对,该是这个名字没错。”

“以安?”素尘念着这两个字,“怎么这么耳熟呢,我在哪里听过……”

素尘用心思索着,她确信自己是听过这个名字的,但是印象里却十分模糊,一时间怎么也记不起是在哪里听过的了。

就在素尘绞尽脑汁,搜肠刮肚找回忆的时候,一名丫鬟过来传话说王爷让阿淼即刻过去书房,阿淼应了一声便起身整理了一下,对素尘道:“我先过去了啊……”

待阿淼走出房门的那一刻,素尘突然一拍大腿:“我想起来了,以安是……”

一抬头,人已然不见了。

看样子,阿淼还得再蒙在鼓里多那么一阵子了。

这厢素尘刚想起来,那厢阿淼便已走到了书房。

推开门,瑞谚没有如往常一样在看书,而是提着笔,在一堆竹简上写着什么,阿淼一看,正是他从淮东带回来的那一批。

想起那日洋溢着浓浓火药味的谈话,阿淼想,这开场白该说点什么缓解一下这尴尬的气氛呢,还没等她想好,就见瑞谚朝她招手道:“过来,帮本王给这些佛经标上名字,太多了,写得本王好累,你这个侍墨做得倒是挺轻松的。”

“是……”阿淼走上前去,从瑞谚手里接过笔,开始一卷一卷地标注起来,心中却还想着那日的事,始终有些不安,写了两个字又停下笔,对瑞谚说:“王爷,奴婢……那日……说了些不该说的话,都是奴婢因舅母之死一时意气之言,还望王爷大人有大量,不要放在心上。”

“本王若介意,现下你早已被赶出王府流落街头了。”

“谢王爷宽宏大量不计前嫌,是奴婢小人之心了。”

“明日本王便要带这些竹简进宫,所以今日之内需标注完毕,本王看这量一人之力是完不成的,所以叫你来,今日你不用做其他琐事了。”

“是,奴婢明白,王爷明日进宫,是为着太后赐婚的事吗?”

“十日之期已到,该试探的,该明白的,都清楚了,若再无故拖延,关歇便可让太后治本王一个大不敬之罪了。”

阿淼按捺住心中的失落,装作若如无其事的样子嗯了一声,道:“奴婢听闻那位侧妃也是以美貌闻名靖天的,可以说和王爷是郎才女貌吧,奴婢们都很期待能一睹佳人风采呢。”

瑞谚闻言停下手中笔,侧过头看着她:“你想说什么?”

阿淼强装镇定道:“以后王府里多了位女主子,也会热闹些,奴婢为王爷高兴。”

“是吗,这是你的真心话?”

“侧妃貌美贤淑,钟情王爷多年,想必也是德行贵重之人,奴婢是真心为王爷高兴……”阿淼说着,转头看瑞谚,立刻又低下头,心中有些酸涩,亦有些惆怅。

瑞谚放下笔,靠近她,直直地盯着她的双眼:“没想到你对侧妃倒是颇为了解,她貌美贤淑,她钟情本王,她德行贵重,这些又关本王什么事?你和本王说这么多,到底是什么意思?”

“奴婢……奴婢的意思是……”阿淼握着笔的手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抖起来,“是……王爷娶了侧妃,也是天作之合……”

“本王娶不娶她,与你又何干?”

“是,奴婢多嘴了。”

“你在意吗?”

瑞谚似乎不经意地问道,阿淼见他云淡风轻,看上去好像真的只是随口一问。

“奴婢……”阿淼突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了,瑞谚的这个问题,看似简单,实则像是在给她挖一个大坑等着她跳,说在意吧,那显得她不知天高地厚,太后赐婚,亲王纳妃,哪容得她一介小小奴婢在不在意,说不在意吧,又实在违心说不出口。

“本王在问你话。”

“奴婢在不在意,重要吗?有谁会在乎一名奴婢的想法,王爷这个问题,恕奴婢无法回答。”阿淼在说这话的时候,落笔便写了一个错字。

瑞谚也注意到了那个错字,便将那竹简拿过来,用蘸了水的布将那墨迹轻轻擦去,然后摊开来摆在阿淼面前,走到她的身后,握住她拿笔的那只手。

阿淼的身子不露痕迹地抖了一下,觉得呼吸有些短促起来。

瑞谚握着她的手,带着她,在竹简上慢慢地重新写下了正确的字,一边写还一边说:

“以前你说你仅仅是粗识文墨,本王还不信,现在知道,这件事上你倒是没骗本王。”

这一幕让阿淼恍惚回到了孩提时代,父亲也是这样手把手教幼小的自己一笔一划地写字,再大一点家里请了先生,接着便是跟着言奕衡成天学些不太着调的东西,再也没有人这样握着她的手写字了,原来,这种熟悉而陌生的感觉太过久远,虽然和父亲给她的不一样,却同样都会令她觉得温暖和幸福。

“以后这种随意轻贱自己的话,本王不想再听到,你只需回答本王刚才那个问题。”

“回王爷,奴婢……对于无力改变的事,不敢在意。”

听到这话,瑞谚放开阿淼的手,起身走到一旁,许久,没有再说一句话。

直到傍晚时分,两人才把所有用竹简抄写的佛经给标注完成。

用完晚膳,阿淼便回到了自己的房里,她的思绪还停留在白日里瑞谚那句话,他到底是什么意思,难道是知道了什么,但不可能啊,那为何又会问出那样的话来?

阿淼揉了揉自己酸痛的胳膊,好久都没有一口气写那样多的字了,瑞谚会这些竹简带进宫送给谁呢,太后吗,莫非是想出了拒婚的办法?

就这样胡思乱想着,无意看到了那个放在角落里的包袱,里面便是那漆盒和那各方都在争夺寻找的半截断相思。

阿淼拿起那笛子,除了只有半截之外,看上去也就是寻常笛子,并没任何特别之处,放在那漆盒的凹槽里,刚刚好一半。

看了很久也没看出任何门道,刚想将笛子连同漆盒一起放好,就听门外一名丫鬟唤她:“阿淼姑娘,王爷这会儿又叫你过去!”

阿淼连忙把漆盒往被褥下一塞,应道:“什么事啊?”

“王爷没说,只是看样子很急。”

“好,我这就过去。”

这才回来没一会儿,又要过去,难道是那些竹简佛经出了什么问题吗?阿淼想了想,轻轻掩上门往书房去了。

就在阿淼出门后不久,一个人影从另一方向走来,悄悄地钻进了她的房间。

走进书房的时候,阿淼看到瑞谚正拿着那伪装成青花的寒山玉笔洗,她不禁愣了一下,站住了脚步。

“不知王爷再次唤奴婢来所为何事?”

瑞谚瞥了她一眼:“也没什么,本王突然想起来,第一次见你闯进书房,似乎对这个笔洗很感兴趣,白日里忙着做事,便想着和你好好说说这笔洗的事。”

阿淼心想就这事,何需特地将她再叫过来一次。

“可王爷不是派人传话说有很要紧的事吗?”

瑞谚站起来,拿着那笔洗,走到阿淼面前:“从一开始,你就知道这笔洗是寒山玉吧?所以你认得?”

阿淼一阵惊悸,心想这是突然想起来翻旧账吗。

“回王爷,奴婢当时也只是好奇觉得这个笔洗很特别,并无他意。”

“你倒是说说,有何特别?”

阿淼一时语塞,正想着如何作答的时候,书房门开了,成霖走了进来,他手上正拿着刚才被阿淼情急之下塞到被褥里的那个漆盒,那个装着半截断相思的漆盒。

一霎间,阿淼觉得全身紧张得像一块石头,心沉坠得像灌满了冷铅。

她直瞪瞪地看着成霖将那漆盒交给瑞谚,直瞪瞪地看着瑞谚就那样打开了盒子。

瑞谚却并不有多么震惊和愤怒,神色还是冷冷的,目光也未曾有何变化,似乎早已料到一般。“你能给本王解释一下,这是什么吗?”

阿淼张了张嘴,却不知道该怎么说。

瑞谚见她不语,放下笛子,又拿起笔洗,道:“你能识得这笔洗,能识得寒山玉,不会不识得这笛子,就是断相思吧?”

阿淼依旧双唇紧闭,茫然失措地站着,如一尊泥塑。

“你就没有话要和本王说吗?”

瑞谚脸色铁青,怒火中烧,却还在强忍着,看着阿淼这张木然的脸,似乎没有丝毫情绪起伏,只是直瞪瞪地看着他。

“一年多以前,靖天发生了一件骇人听闻的惨案,一名忠臣全家一百七十口一夜之间被满门抄斩,本王得知消息赶回来之时已是为时已晚,于是只得从那废墟里拾回了这个笔洗,放在书桌上,日日提醒本王有朝一日必为那一百七十条人命讨回公道,这位忠臣姓陆名准,封一等义国公,你可知此人?”

阿淼静静地听着瑞谚将那旧事娓娓道来,紧闭的双唇虽一动不动,视线却慢慢被眼泪模糊。

“这断相思,是言奕衡给你的吧?若你们之前素未谋面,他为何会将如此重要的东西给你?本王调查过,言奕衡向来不喜权贵,以前也只和义国公府走得近……”

瑞谚猛地一拂袖,张开五指紧紧捏住阿淼的脖子,脸上因为愤怒而暴起了一道青筋,怒目中燃起了熊熊大火。“到了如今这等地步,你还是无话可说吗?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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