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雪筑坐在阴湿的石板地上,四周除了水滴声之外,便没有别的声音。
她不知自己被囚在这寒潭底到底有多久了,只知道在这里的每一刻都无比煎熬。
忽然间,暗处传来脚步声,她顿时屏气凝神,抬着眼皮一瞬不瞬地盯着前面。
与往日不同,今日只有一个人来。
一个女人,迈着极快的步子朝她走过来。
看清来人的容貌时,雪筑愣住了。
“师姐?”
她下意识开口喊了一声,可因为太久没有喝水,嗓子干得冒烟,声音十分沙哑。
折锦抬手轻轻揉了揉她凌乱的头发,“少主别怕,我带你走。”
话音刚落,折锦便低头将锁住她手脚的铁链斩断,然后一把抱住她便往外走。
寒潭内外设有好几重结界,折锦是硬将其破开闯进来的,因此早就惊动了设下结界之人。
将雪筑抱出去时,寒潭外已经被人团团围住。
雪筑的父亲,云宫宫主雪铭渊从人群中走出来,阴沉着面色盯着折锦,“折锦,你暗中劫持少主,该当何罪!”
折锦冷哼一声,并不答话,只是低头同雪筑说了一声“抱紧我”,便空出右手召出自己的本命剑冲进了人群中央。
折锦的身手其实算得上是云宫中的翘楚,但四周的人实在太多,又带着她一个拖油瓶,根本无法施展开来。
还未开出一条路来,折锦便已受了不少的伤,从喉头涌出来的血更是好几次抑制不住地顺着嘴角滴到雪筑身上。
雪筑紧紧抱着他,目光所及皆是血的颜色,脑子却是一片空白。
温热的血忽然溅到她脸上,她下意识又将折锦抱紧了些。
可下一瞬,折锦便整个人都软了下去,艰难的护着她跪在了地上。
折锦插在泥土地上的剑刃上不断滚着血珠,那些人没给她片刻喘息的机会,便握着剑齐齐朝她刺来。
折锦来不及闪躲,只凭着本能反应将雪筑整个护在身下。
十几把剑刺进了她的后背,有些下手狠的,甚至将她整个身体都刺了个对穿。
折锦疼得眼睛发昏,已经看不清周围的人,却仍是担心自己就这般倒下去会伤到雪筑,咬着牙往旁边翻了个身,才敢卸力。
她伸手抓着雪筑的衣袖,眼神中竟还带着愧疚,“少主,不能带你离开了,对不起。”
“师姐!”雪筑抓着她的手,狼狈的爬到她身旁去。
“师姐、师姐……”
雪筑的眼睛都被泪水蒙住,她颤抖着双手想扶折锦起来,却又不知自己的手该落在哪里。
折锦浑身都是伤,有几柄剑甚至还留在她的身体里。鲜红的血像是失去了阀门般,不停地往外流,染红了她一身白衣,淌得那一片都是血色。
“没事的。”折锦气息已经十分虚弱,但她还是在安慰雪筑,“没事的,我睡一觉就好了,别哭、别哭……”
可她的安慰,并没能起到任何作用。雪筑越哭越凶,滚烫的泪水牵线般往下掉。
见折锦倒下,雪筑没了防备,雪铭渊连忙一声令下:“还不将她拿下!”
众弟子听了他的命令,再一次举剑袭来。
雪筑听见动静,立马回头防备起来。
可她体内早被下了缚灵咒,一身修为灵力尽数被封印着,此时虽有防备,却也根本无法抵御这般强势的围攻。
雪筑被轻易擒下,整个身子被压在地上贴着。
雪铭渊缓步走到近前,面色阴沉的看着她,好半晌才道:“将她押回去!至于折锦……扔下断妄崖。”
吩咐完,他便毫无留念的转身离开。
瞧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,雪筑心中最后一丝亲情与期待也被抹去。
她觉得可笑,便就笑了。
她的笑声癫狂,眼泪却滚滚而落。
“雪铭渊!”她忽然大喊了一声。
待雪铭渊闻声回过头时,正好便接了雪筑蓄起全力的一掌。
他被打出数丈远,又重重摔在地上,五脏六腑顿时便像碎了一般,浑身疼得使他呼吸都觉困难。
他没想到,雪筑竟然能冲破缚灵咒。
瞧见她整张脸爬满狰狞妖纹,仿若杀神般一步一步向自己走近时,雪铭渊的面上第一次露出了惊恐之色。
“雪筑!我是你父亲!!”
他惊慌地喊着,可雪筑却似听不见他的声音一般,逐渐逼近。
“啊啊啊!!!”
一声惨叫将寂寂长夜划出一道染着血色的口子,而后惨白的月辉之下,便淌了满潭血色。
一夜之间,雪上云宫这个被修界正道万分忌惮的邪门之地,竟被残忍屠杀大半。
剩下那些活下来的,没有谁知道这一夜到底发生了什么,他们只知道,在这一夜之后,后山的寒潭水变成了红色,又被新宫主雪筑设为了不许任何人靠近半步的禁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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路的两边挂满了昏暗泛红的灯笼,折锦捂着头跌跌撞撞地往前跑。
她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,只知道身后有一群不成人形的怪物在不断追她。她也不知道这些怪物追上她会怎么样,可她还是怕极了,只能拼命地跑、不停地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