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因为蒙恬受伤,裴长宁前往韩国的计划再度耽搁下来,她索性开始整理一些常用的药方,交给军营里的军医们,再通过他们推广散播。
在这样千金贵方的年代,裴长宁此举无疑是震惊了不少人,光是在军营中,只要她出现的地方就会有人停下来好奇地将她打量。
这日,裴长宁将熬药的药送去蒙恬帐中,他正在看书,见了她下意识地站起身迎她,“长宁。”
“慎之。”
裴长宁将药递给他,无奈摇头,“你的伤还未痊愈,最好不要乱动。”
蒙恬笑着应下,示意道,“我明白,不会让伤口裂开的。”
那支箭差点就穿透他的左胸,好在处理地及时,又有裴长宁的内力温养,不然他现在约莫还躺着。
待他喝完药,裴长宁让他靠回榻上,抬手解开他的衣带,缓缓除去他的上衣,又轻轻揭开染血的棉纱。
伤口恢复地不错,裴长宁指尖轻触伤口边缘,将温和的内力渡进去,助其经脉的恢复。
她的指尖软软的,带着明显的温度,像是一滴暖流,安静又熨帖。
蒙恬安静地望着她,看她乌黑的发和精巧的银饰,心里有些痒痒的。
不知为何,裴长宁总给他一种割裂感。
她笑着跟他聊天时,他能感到她的温柔,笑起来能让他心里撞死几头鹿,总想着跟她亲近些,再亲近些,甚至想要揽她入怀。
但当她为他疗伤时,神色认真严肃,墨染般的眸子里凝着微凉的霜,无人能看清霜雪之下的温度,这样的她似乎和每个人甚至是这个世界都隔着一段距离。
就如同此时。
蒙恬垂眸,视线里是她白嫩的耳垂与一截欺霜赛雪的手腕,她的指甲泛着健康的粉色,手指细长如葱,轻轻拂过他身上的伤口,力道轻柔。
他忽然想,若是日后每次受伤都有她……
他无声摇头,暗叹自己多想了。
裴长宁为他换好药,拿过棉纱为他包扎,稍稍倾身,鼻尖几乎挨着他的脖颈,温热的吐息洒在耳畔,惹得他心头一个激灵,如过了电。
“好了。”
裴长宁打了个小小的蝴蝶结,替他将上衣穿好,细细嘱咐道,“这几日不可吹风,不可乱动,不可碰水,不然有碍伤口愈合。”
“好。”
蒙恬碰了碰被她系好的衣带,忽然抬手,指腹轻轻按上她的侧脸。
裴长宁正在净手,被他这样突然的动作吓得一顿,“慎之?”
“咳,无事。”
蒙恬偏首咳了咳,手指轻轻一划,指腹将她脸侧的一撮尘土抚去,又顺手捻去她肩头的一片落叶,“你脸上有东西,帮你拿走。”
裴长宁摸了摸脸,无所谓地点点头,“多谢。”
收拾好东西,她也不急着走,索性在一旁落了座,给自己倒了杯热茶慢慢喝,好奇地去翻一翻桌上的书卷,“这是……兵书?”
“《六韬》。”
蒙恬在她身侧坐下,将书卷展开,“长宁不让我出去,也不让我乱动,只能看些书打发时间。”
裴长宁轻笑,斜了他一眼,“慎之要遵医嘱。”
“这是自然。”
蒙恬转身去翻自己的书箱,“这个你应该会感兴趣,是我早些年得到的,一直压箱底积灰,昨日我让人找出来了。”
他用衣袖擦了擦竹刻上的灰尘才递给她,笑道,“长宁于我有救命之恩,说日后但凭驱使未免太过久远,不如先来点实际的报答。”
裴长宁翻开,指尖轻轻拂过凸出的字迹,唇角微微上扬,“这个报答极好。”
这是一卷游记,作者应该是一个医者,记录了一些草药的习性和用药感受,以实际病例作为记录,不能说是一卷专业的医书,但定是有价值的,能够作为补充。
见她满意,蒙恬松了口气,这才说起正事,“长宁,你内力与心法特殊,切记在外不可随意暴露,若是让有心人知晓,定会招来无尽的麻烦。”
在她之前,他可从未见过有谁的内力有这样的功效,也从未见过有人能将银针用地那样出神入化。
裴长宁呡唇,叹息道,“我明白,我也不会轻易展示我的内力。”
她只在可信之人面前展示过这样的内力,她义诊的时候都是只简单地施针配药。
蒙恬点头,问她,“听你说打算去韩国见九公子,之后呢?你有什么打算?”
“什么打算?”
“我的意思是,你总不能一直孤身在外漂泊,总要有个安定之所,哪怕是暂时的。”
蒙恬停顿了几息,才犹犹豫豫道,“你若是愿意,可待在此处,或是这周围的小镇上,这样我也可以帮衬一二。”
也方便保护你。
他是真的不放心让裴长宁一个人在外行走,她一个弱女子,又是一个神医,有人尊敬的同时自然也有人觊觎。
而且今后的世道不会太平,战乱四起,到那个时候流离动荡,她的处境只会更艰难。
裴长宁也明白他的意思,她摩挲着腰间的墨颠,沉吟半晌,才缓缓道,“其实我也不明白我应该去哪里,也不知道我应该做些什么,我想要回家,想要和阿兄和师父团聚,但我回不去。”
“师父仙去时,他跟我说万花谷医脉不断,仁心恒在薪火相传;万花谷被攻破的时候,大师兄还在嘱咐我要常怀恻隐之心,誓愿普救众灵。”
“可是……”
她阖上眼,叹息道,“可是我找不到他们了,好几年,一直找不到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