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打开一个箱子对于鬼谷传人来说不是什么难事,卫庄很快收回手,挨着裴长宁坐下。
她看着还是有些困倦,一手支着下颚百无聊赖地看韩非与张良聚在箱子前说些什么,一手随意拨弄腰间的玉坠。
她身上还披着那件黑色外衣,衬的她的手腕愈发的欺霜赛雪。
卫庄不动声色地侧过身子,挡住了从窗口吹入的风。
第二日,雨珠连绵。
张良扶着裴长宁下了马车,撑起一柄素纹伞,挡住了微凉的雨丝。
“就是这里吗?”
裴长宁望着来往的人群,感慨道,“人好多。”
张良走在外侧,替她挡住熙攘的人群,解释道,“今日来的是赵国有名的俳优。”
两人踏着青石铺就的小路并肩而行,张良时不时地侧目看一眼身侧的姑娘,她今日穿了素紫长裙,外裙渐深,腰间环佩,宽大的衣袂在行走间与他的衣袖纠缠又分开。
他莫名觉得有些耳热。
“九哥人呢?”
裴长宁有些疑惑,“该不会忘了吧?”
张良含笑道,“许是有事耽搁了,戏还未开始,我们进去等他。”
张良大概猜到韩非是在哄妹妹。
现在雨丝渐细,裴长宁伸手去接,掌心的微凉让她弯了弯眉,“把伞收起来吧,这个雨倒是别有一番意趣。”
“好。”
张良从善如流地收起伞,指了指不远处的一株樱树,“要去那边看看吗?”
裴长宁望着那一树的荼蘼,自然不会拒绝。
“地滑,慢点走。”
张良不放心地嘱咐她,稍稍落后一小步,看着她轻盈的脚步,裙摆上的银纹似乎鲜活起来,随着她的脚步游动。
像极了一溪浮花。
这时,前方突然出现一行人,为首之人锦袍玉带,面含笑意,遥遥地拱手。
裴长宁停下脚步,跟在她身后的张良以为她打滑,下意识伸手揽住她的腰肢,让她的脊背撞在自己的胸膛。
“长宁?”
裴长宁并没有在意此刻二人过于暧昧的姿势,而是扬了扬下巴,“那边那个人你认识吗?他似乎在等你。”
张良看过去,眉心微动。
那人似乎也知道自己被看到了,负手大步走过来。
张良踱步在裴长宁身侧站定,附在她耳畔小声解释,“这是四公子韩宇。”
说着,来人已到眼前。
张良拱手行礼,“见过四公子。”
裴长宁眨眨眼,也跟着稍稍欠身,怎么看怎么敷衍。
韩宇倒是不介意,他与张良简单寒暄了两句,这才将目光落到这位纤纤楚楚的姑娘身上。
毫无疑问,她是极美的,像是幽谷中的一朵娇柔的花,一双剪水瞳里盛了漾漾的溪流。
他拍了拍张良的肩,半是试探半是打趣道,“子房不准备介绍一下?”
张良与裴长宁对视一眼,见她并不抗拒,便道,“这是裴姑娘,是我的……好友,今日有俳优入城,良便带她过来看看。”
韩宇看着她腰间那两支过于精致的笔,笑道,“敢问可是神医裴姑娘?”
裴长宁摇头,姿态不卑不亢,“四公子言重,只是一个医者罢了。”
韩宇朗声笑出来,似乎并不介意她的疏离,“裴姑娘过谦了,妙手神医之名我早有耳闻,虽不曾相识,但也心生向往。”
这话说的就有些意有所指,张良蹙起眉心,还未开口便听得韩宇又道,“好了,我也不打扰你们两个,今日我身有要事,先行告辞。”
望着他的背影,张良面色不定。
裴长宁勾了勾墨颠的鼻尖,心下生疑,“他和九哥很不一样。”
张良收回目光,侧头嘱咐她,“他城府极深,长宁日后莫要与他接触。”
裴长宁有些好笑,“我能与他有什么接触?”
张良不答,带着她走向樱树,抬脚跨过水坑,而后将手掌送到她面前,“这里路不好走,来。”
其实这段距离对于裴长宁来说不过是一个起跃的事,不过她并不会拒绝张良的好意。
对于身负武功的人来说,时不时体验一番普通人的生活更有益于自己的修行。
她将皙白温软的小手放入他掌中,触感温热,指尖甚至感受到了薄茧明显的触感。
她忍不住屈指挠了挠那块薄茧,引得少年下意识地收紧手掌。
裴长宁望着他泛红的耳垂,疑惑道,“你那里有茧子,是因为练剑吗?”
张良“嗯”了一声,“剑为君子之器,是众多世家子弟的必修课。”
掌中的小手软若无骨,触感细腻,也不知她是如何保养的,明明她的武器是笔,掌心于指节处却是一丝茧子也无,完完全全就是娇生惯养的手。
他抛去心头刚刚冒头的那点旖旎心思,温声嘱咐道,“小心脚下。”
裴长宁提着裙摆,借着他的扶持跨过水坑,又被他牵引着踏上台阶,在落花纷纷的树前站定。
粉色的花瓣被风卷起,飘飘摇摇后不知归处,二人在树下抬首看去,竟是觉得身处漫天飞花之中,又似是沐浴着一场细雨,每一滴雨珠都裹挟着温柔的水汽与清甜的馥郁。
张良抬手,掌心落了一片花瓣。
他忽的福至心灵,将这瓣落花轻轻簪于她鬓边。
她今日依旧是以银饰束发,双髫垂在两侧,玉饰静静栖于发间,衬的她娴静雅致。
而这瓣带着雨珠的花,则在她这副山水画间添了一笔俏丽。
美得让他失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