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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是裴长宁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看卫庄的剑法,如飓风掠境,横扫一切,所过之处皆被鲜血染透。
他甚至脚步都不曾乱一下,牵着她的那只手也不曾松半分。
待二人站在毒蝎门门前时,身后已经倒了一地,淌出的鲜血被雨水冲淡,沿着石板流下,宛如血河。
裴长宁一手握着兰亭香雪、一手被身侧的少年剑客牵着,玄色外衣上落了雨珠,层叠的紫纱裙摆不曾染上尘土,也不曾沾上血迹。
她默了默,提醒道,“里面有毒气。”
她对这些向来比较敏感,很快从随身的荷包中寻出避毒丹,“喏,服下这个,虽不能百毒不侵,但至少这里的毒对你无用。”
卫庄一手握剑一手牵着她,垂眸与她对视,雨珠落于他银白的发上,沿着他凌厉的下颚骨滑下,没入玄色的衣领中。
眼看着毒蝎门众人已经开始骂骂咧咧,裴长宁也不耽搁,捏着避毒丹抵在他唇边,“快服下。”
卫庄这才张嘴,将避毒丹连同她微凉的指尖含住,舌尖一勾便将那糖球似的避毒丹勾走。
裴长宁下意识地想要收回手,指尖却蓦地一痛———
他咬了她一下。
力道不轻不重,但也足够产生痛感。
但更多的是一种她极为陌生的酥酥麻麻的感觉。
“你咬我?”
裴长宁瞪他,看着他微挑的眉梢,忍不住想要给他一拳。
“我阿兄都没咬过我。”
她还没受过这种委屈。
卫庄的表情当即变得极为复杂,带着些许无奈些许疲惫。
他面无表情地将手中鲨齿往后一抛,剑身划过雪亮的光,裹挟着锋锐的剑芒,将包围他们的一众人尽数抹了脖子。
骂骂咧咧的毒蝎门门主毒蝎子终于知道此次这个少年不好对付,他眯起眼,身法极快。
卫庄并未回头,反手将鲨齿往身后一刺。
与从同时,裴长宁一甩兰亭香雪,少阳指接厥阴指。
墨色气劲如惊风掠电,猛地打入毒蝎子体内。
他只觉内息一滞,身形被迫慢下来,而后等待他的便是冰冷的剑锋。
这是裴长宁与卫庄第一次合作,成果是毒蝎子一条手臂。
卫庄甚至都没有转身。
他握着裴长宁的手,指腹摩挲过指尖上那明显的咬痕,银灰的眸底涌起莫名的满足来。
他的目光一点点掠过她的面容,似是在考虑在哪里再留下一个咬痕———
裴长宁冷不丁生出这个想法。
她早知两位鬼谷传人不一样,但她没想到这两人这么不一样。
盖聂在她眼中是个孤绝的勇者,明知看不到未来却还是要以手中剑劈开如晦风雨,去看一看那咫尺的前路。
而卫庄就完完全全是个什么都敢做的疯子,他明知韩国积弱,却还是选择回到这里,他不信旁人,只信自己。
当然,在裴长宁眼中,盖聂虽然沉默了些,但待人温厚有礼,言行举止都有大家风范。
而卫庄,不仅桀骜自我,脾气巨差,还带点病。
可惜她没药。
身后毒蝎子终于缓过来,握着利刃刺向卫庄后心。
而白发少年似是病发,眼皮都不抬一下,就那么久久地睇视着她。
看看看,她脸上有剑谱?
裴长宁气急,抓过他的手掌张嘴就是用力一咬,她并没有收敛力道,结结实实地将他的指尖咬出了血。
卫庄终于有了反应,收回手送到唇边呡去血迹,而后松开她的手转而勾住她的腰肢,带着她停在大堂中。
毒蝎子眼睁睁地看着这个少年与那位姑娘调完情,而后提剑兜头劈来。
裴长宁给卫庄刷了春泥护花与清心静气,因为不放心,又补了清风垂露。
她看着毒蝎子被卫庄单方面碾压,最后倒在血泊中不省人事。
真是毫无悬念的结果。
卫庄身上并没有伤痕,都不需要她的握针。
她转着笔,足尖轻踏,盈盈落在他身侧。
卫庄转过身,握住她的手带着她沿着台阶往下走。
潮湿腐烂的气味扑面而来,裴长宁皱起眉,含了颗薄荷丸,顺手给卫庄也塞了颗。
台阶尽头是一片腐尸,裴长宁嫌脏便没有继续跟着,卫庄利落斩断锁链,将一身褴褛的男人救下。
裴长宁利落地为这个形容狼狈的男人刷上握针局针提针,而后又补了清风垂露与春泥护花。
卫庄看着她有条不紊的动作,呡唇没有言语,只是银灰的眸微微暗。
这时,火光亮起,伴随着青年含笑的话语,“今夜倒是有意外之喜。”
黑羽般的青年举着火把,居高临下地望着她,笑盈盈道,“又见面了,裴姑娘。”
裴长宁乜了他一眼,淡淡道,“你的骨头接好了?”
墨鸦额角一跳,笑意微僵,“将军赐了良药,自然恢复地快。”
他轻轻一跃,落在她身前,火把靠近了她,照亮了她姣好的面容,“裴姑娘深藏不漏,上次是我大意,你也许不知,白凤现在还不能下地。”
裴长宁“哦”了一声,漫不经心道,“若是上次我用全力,你焉能有命在?”
墨鸦并未被她激怒,反倒是面上的兴味更浓了,“裴姑娘,我现在有点喜欢你了。”
说着,他忍不住伸出手,被黑色手套包裹着的修长手指一点点地靠近,似是想要触碰她的面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