收完了树上的四甲大茧，回头更换四乙和四丙蚕筐的时候，柳奕忽地意识到……她家这批蚕，都已过了上山的时间。
“娘啊！”
莫不是蚕种变异了吧？
平常眠三次便成熟的蚕如今早也过了三眠，少数的蚕开始静止，剩下一大半……居然还在吃！
柳奕急忙出了空间，叫起芳娘。
“这是出什么问题了？”她总算反应过来时间怎么不一样。
“为啥会这样？”
柳奕看看芳娘，芳娘又看看柳奕。
“眠的次数多了，以往偶尔也会有……”就是这么大范围的变化，芳娘还没见过。
“那该怎么办？”柳奕担心是不是爆发了蚕病。
可看到这一片片“白茫茫”好吃好喝的精神头，又不像生病。
上手随便抓起一条来，肥胖的白肉肉都能生龙活虎地扭啊扭……怎么看，都不是病蚕。
“既然还在吃，”芳娘打了一个呵欠，“那便继续养着吧，看看效果。”除此，她也给不出别的建议。
“以前也会这么……眠性不一样？都是什么因由呢？”柳奕忧心，这么多蚕都出了问题的话，这一季就算白养——而且说明，空间也变得“不保险”了。
柳氏摇摇头，“蚕这东西，说娇气也真娇气，热了、冷了、晒了、冻了、吃了不合适的桑叶，都可能出问题。”
至于改变脱皮次数的原因，现下里，还真没有这方面的总结。
“那便养着再看吧。”最近这桑叶消耗大，柳奕只当是养到极限，自己一个人太累的缘故。
因由却还在这里。
她回过头去翻翻记录的小本本，四纸蚕的桑叶消耗确实比三纸蚕超出了太多……这些家伙，比之前的三拨小蚕都更能吃！
眠的次数变多，食量更大——她要记下来。
也不晓得这变化算好算不好？
出来睡觉时，柳奕一闭上眼，脑子里还是肥胖的白蚕们摇头晃脑吃桑叶的影像。
反复想了又想，她依然觉得，这不是生病！生病的蚕通常只会食量变差，没精打采，甚至不吃桑叶。
那就极有可能是在朝好的方向发展。
心情转了几圈，刚才还担忧，现下里又有些小激动呢！
柳奕安安稳稳地一觉睡到大天亮，睁眼的时候，太阳都快晒屁股了。
闻到小米粥的清香，柳奕一骨碌坐了起来。
芳娘看一眼正披散了头发揉着眼睛到处找吃的女儿，抿着嘴露出笑来，这才是正常的她家姑娘。
粗腿罐里是粟米加了红薯熬的稀粥，几上有鸡蛋葱花卷菜饼。
香！
柳奕心满意足地披上小夹袄，踢踏着鞋屡出门舀水洗漱。
辛辛苦苦操劳了这么久，她要给自己放一天假！
顺便在家等着祁家的女人上门。
“路家的孩子，挺不错的，回头拿点甚送人家去。”芳娘在院子里摊晾切好的芜菁。
正洗脸的柳奕一抬头撩开长发，这话怎么听着别扭得很呢？哪里不错？
“哼，谁要他多管闲事。”
柳氏想说，幸好人家管了闲事，不然你还真指望自己一个能打几个？
“唉！恁爹前段时间还说起来，都听说，邻里恁先生已判过了，路家恁……怕是今冬难熬。”
柳奕低头洗脸，心里想到的只是昨天的破衣烂衫，还有行走在田埂上的……样子。
“……也有好些年了，未必不是个解脱。”阿娘还在一旁感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