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read2();院外,站着插腰而立的女人,此刻正一副怒颜地盯着院内。
阿水听到这道女声,攥着筷子的指节紧了紧,眼底划过一抹不易察觉的黯然。
“李恨生!难怪你那勾栏里的娘给你取这么个名儿,可不就是恨生吗!”那又黑又胖的女人继续喊着,全然不顾有没有旁人在。
这话戳中了阿水的痛点,他咬了咬唇,轻撂下筷子,抬头朝江策和明昭歉意地笑了笑,才起身往大娘面前去。
“邹婶婶,我没有偷您家的鸡!”男孩一字一句说得艰难。
“你没有偷!你以前干得那些偷鸡摸狗的事儿还少吗!”邹婶子半点好脸色没给他,扯着嗓子骂他。
他们这方圆十里,谁不知道李恨生是个孤儿,三岁没了爹,五岁没了娘。一个人从小捡着剩饭剩菜过活的,脏兮兮的,谁看了不讨厌!也就她家的那闺女可怜这小畜生,偷偷摸摸着送些饭菜给他。
再说起偷盗,这街坊邻里的,谁家没口饭吃!犯得着偷她家的老母鸡?定是这隔壁的小孽障饿狠了!
眼前的小男孩,紧攥着拳头,任这泼妇骂他许久,只勾着头垂着眸一句话没敢回嘴。
直到身后一道男声响起,语气从容,却有一股威慑力。
“大婶,您说阿水偷您家鸡,可有证据?”
余光中,是那道暗蓝的衣角朝他靠近。江策的手掌宽大而温暖,将他的腰板扳直,与张婶子对视。
一道高大的人影将邹婶子笼罩,她眼虚了虚,打量了来人一眼。这人高得跟她院中的树似的,也俊得很就是那双眼冷死人。她再往下看,只见那宽大的肩胛处冒出一柄剑鞘!
这人莫不是个杀手!她家二丫最近看的话本子里就有这样容貌身量的杀手来的!
“你…你是什么人!”邹婶子转着眼珠,往后退了一步。
“您甭管。”他淡声回答,“您将证据拿出来,我送阿水去衙门,您若没有证据,那请您给孩子道歉。”
这话她听了,忍不住冷笑一声。让她给这小孤儿道歉?笑话,这十里八村的哪个街坊不知道她邹氏的威名!
“天大的笑话,咱们这儿除了李恨生谁一天没事儿偷东西!”她嗤道,又斜了江策一眼,“我不管,今天要么还我鸡,要么赔钱!”
这人是打定主意欺负阿水了,江策眉心一皱,侧目便瞧见阿水微颤的肩。
“您放心,这鸡我一定给您找回来,到时候可记得跟孩子道歉。”他一字一顿,眼光冷冽。
邹婶被他的眼光看得有些心虚,又很快恢复那泼辣地模样,冷哼一声:“先找回来再说!”
说完,她转身扭着圆润的身躯朝自家返回。
见她走远,江策才松开扶住阿水肩上的手,阿水踉跄一步,垂着头小声说谢谢。
“喂,不就是一只鸡吗,长什么样?去给她找回来。”江策见不惯他现在的样子,淡声道。
阿水愣了愣,回忆鸡的长相……摇了摇头,他怎么知道一只鸡具体长什么样!
最终,还是明昭同江策去找了邹婶,简单地给鸡画像后又让邹婶认了一遍。
拿着明昭画的鸡像,江策扫了几眼,还挺栩栩如生的。她侧目正思索着一只鸡能跑哪去呢,便瞧见江策盯着画看得起劲。
“江哥哥,要不然我改天也给你画一幅吧。”
江策:?
他撇眉看她,却听见她说,这样你就不用羡慕一只鸡啦。
江策:……
天已大亮,三人也在附近找了好一会儿了,硬是没发现什么有用的线索。
一场春雨突如其来地落下,三人急忙躲在附近的屋檐下,雨打树叶,声声脆响。
三人正愁眉时,一把油纸伞出现在他们眼前,伞下被遮住面容的,随动作摆动的是绿色的绸裙。
那伞下的人脸渐渐清晰,是邹雪。
她将怀中的伞递给他们,开口:“阿水,对不起,我娘她……”
“姐姐没事儿,我会帮婶婶找鸡的。”
看见男孩露出一个牵强的笑,邹雪心中不是滋味。
江策打破了这画面,不耐烦地拿起伞,带着阿水继续去找。
留下明昭与邹雪在原地等他们。
“下雨路滑,你就在这等我。”
半个时辰后,雨已然停了。
远处,一大一小撑着同一把油纸伞朝她们走来,人影渐渐清晰,只见江策手中已然领着一只母鸡。
“找到了?!”邹雪有些不可思议。
站在檐下的明昭,迈着碎步朝江策走去,“江哥哥,好厉害!”
眼中冒着的星星就差没跳出来绕着江策转了,他咳了咳抿唇,及其无所谓的态度回答,“这不是小事儿一桩吗。”
说完,他又扫向阿水,将鸡递给他,收了纸伞抱胸。
“阿水,把鸡带着,让那老婶子给你道歉去。”
阿水仰头看他,少年恣意飞扬的模样让他微怔,随后用力点头,说了声好。
几人便朝着邹家走去。
邹婶最后还是不情不愿地同阿水说了句,错怪你了。倒是邹雪一直安抚着阿水,雨后初晴,天光正好。
李家的小院里,阿水同江策肩并肩地坐在石阶上,一大一小的背影倒是温馨。
“江哥哥,对不起,之前确是我拿了您的钱。”
小男孩垂着头,不敢看江策,地上的蚂蚁成群结队,正在搬家。他顿了顿,心里一拧,继续说着。
“我不是故意的……我想拿钱去云州找我大伯,所以……才偷了您的钱,钱我已经用了…日暮时商队会把我装在箱子里带出郸州地界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