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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是……”阿火不争气地吞咽了一下口水，“是婆婆教我们做的。”
“原来是王婆婆。她是南蛮人，怪不得会做这样的竹筒饭。”檀小兮点点头，又往嘴里塞了一口饭。
“师父，我们什么时候能吃你做的这些咖喱啊……你看小傲，口水都留下来了……”周招妹实在是替小傲着急，三道香喷喷的咖喱上来后，他的视线就没有从那几个盘子上挪开过。
檀小兮失笑，给小傲夹了一块鸡肉：“吃吧吃吧。”
“原来这就是咖喱的味道……浓香辛辣，却又不同于辣椒的呛口，很是开胃，怪不得塔卡尔视若珍宝呢。”
李世安尝了一块炸蛋，浓郁的咖喱混合着牛乳的香味钻入炸过的蛋片里，在口腔的挤压下，每一个孔眼都在释放咖喱汁，散开的独特辛辣滋味，在口腔里爆开，瞬间占据了整条舌头的味蕾。
周招妹和苏巧巧夹的是虾，来不及去掉虾头，先吮吸一口虾身的汤汁，让咖喱汁充盈口腔，再小心翼翼地剥去虾壳，吃起了里面的虾肉。
这个季节的河虾肥美，不同于清蒸的寡淡，这道咖喱虾，充分吸收了咖喱特殊的香气，脆生生一口一个根本不够，更别提软滑的鸡块和酥烂的土豆，两者入口即化，浓郁更甚前面两道菜肴。
若不是檀小兮及时地用公筷夹出一些留给厨房里还在辛苦的几位，怕是一点都剩不下来。
檀小兮虽然对每一道菜的要求都很严格，但也发自内心心疼后厨辛苦的人，每一道菜上桌后，都特地为他们留了一些。
“还有最后一道热菜，天麻鲈鱼炖豆腐来咯！”阿火嗓门洪亮，欢天喜地地端着一个像龙船形状的鱼盏走了过来。
对这个朝代的人来说，鱼菜意味着最后一道“硬菜”，更意味着团圆吉祥，年年有余，能在平日里吃到一条进行烹制的鱼，对招妹，大毛这样家境贫寒的人来说，简直比过年还要高兴。
“方全，你去叫阿荣，红娘，还有王婆婆一起上桌吃饭，这是咱们的团圆菜，大家都坐一起吧。”
“这……我们都是下人，哪里能和主子们一起同桌子吃饭？掌柜的给我们留了菜，等会儿我们厨房里随便吃一下便是。”方全挠着脑袋。
“哎呀！师父让你去叫你就去！这么啰嗦做什么？”苏巧巧又瞪了方全一眼，吓得他赶紧麻溜地去喊了人来。
不多时，一行人便鱼贯而入。
红娘和阿荣手里还各自端着两托点心和茶水，一份山药手工面，一份瓜仁桂花茶。
“一起吃饭吧。”檀小兮朝他们微微一笑，示意大家都入座。
阿火坐了下来，还不忘介绍菜品，滔滔不绝道：“最后这道鱼，用到天麻这味中药，有平抑肝阳，祛风通络的功效，若是有眩晕，头痛，肢体麻木，手足不遂，风湿痹痛症状的人，可以多吃这道菜。”
“另外，鲜活的鲈鱼补肝肾、益脾胃、化痰止咳等功效，对肝肾不足的人群有很好的补益作用，还可治疗产后乳少之症，经过高温煎炸后的鲈鱼汤色浓白，其中的豆腐经过久炖，吸收了鱼的鲜美，火腿片的咸鲜，软嫩可口，请大家品尝。”
“书背得不错。”檀小兮笑着盛了一碗浓白的鱼汤递给阿火，“难为你小小年纪就能记得这么多中药材的药性功效。今日大家也都辛苦了，一起吃饭吧。”
在大梁朝，掌柜的和厨子厨娘，跑堂洗碗娘一起吃饭是极少见的，李世安有些不太适应，可檀小兮却没有这样的主仆思维，发自内心地把这些人当成了自己的朋友，与他们夹菜闲聊，全然没有摆架子的意思。
三个女孩和苗婶已经习惯了一桌吃饭，厨房里的几人一开始有些拘谨，但见檀小兮和罗玉辞亲和自然，便也渐渐放松了下来。
席间，几个男人酒过三巡，渐渐也有些上头，罗玉辞抱着不可告人的小心思，一心想把小傲灌醉，不料这孩子完全把酒当水喝，面不改色地一人喝了一整坛酒，依旧笑容满面，神智清醒。
檀小兮没有管他们，有心询问一下王婆婆的过往，毕竟她当时是李世安一眼相中挑进来的，自己对她的经历并不了解。
可王婆婆不仅吃得少，话更是少得可怜，偶尔看一眼檀小兮和檀小傲兄妹俩，清澈的眼神里也满是长辈看小辈的慈和。
檀小兮与她说了半日的话，最后也只是得知，王婆婆是个寡妇，丈夫和孩子早年便死于灾荒，她如今孤身一人无牵无挂，身无所长，空有一身力气，只求一个安稳的地方做工，能养活自己足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