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read2();“好,那你睡床,我睡沙发。”
檀枝连忙又把他按回去:“你睡床,我睡沙发。”
“听话,你睡床。”
“沈老师,你生病了,你睡床。”
“枝枝,听话。”
“我怎么能让一个病号睡沙发呢,你睡床吧沈老师。”
“枝枝……”
“沈老师,别再说了,你睡床。”檀枝说完就走,“我去洗漱。”
两人在一起第一次逛超市那天,沈翊就买了新的一套洗漱用品放在卫生间,此时正好派上用场。
檀枝迅速洗漱完,拧开卫生间的门发现卧室里空无一人,被褥被整理得整整齐齐。
檀枝叹了口气,纠结了几秒还是打算把人叫进来,烧才刚退要是在外面着凉估计又得病一场。
他要是不进来她就陪着他睡沙发,或者两人一起进来睡床……
檀枝拧开门出去,想好的说法全卡在喉咙里,心尖一绞,再度涌起一道沉闷绵延的疼痛来。
沈翊站在画室中央,背对着她不知道再看什么。
月光冷冷清清的从窗子外撒进来,将他整个人笼罩住,他身上的白t恤显得他整个人单薄伶仃,像是孤身一身漂泊在无人之地。
沈翊看着那幅画,恍惚间发现自己又踏进了一片海。
冰冷、窒息。
画里的那片海带走了当年的沈翊,而这片海带走了他的老师和师母。
身后传来开门的声音然后是细碎的脚步声,沈翊抬手胡乱的抹了把脸,慢慢转过身就被檀枝抱了个满怀。
“沈老师……”檀枝抱着他,软声哄道,“沈老师别再看了,我们睡觉……”
睡一觉就好了。
两人平躺在床上,挨着的两手紧握。
心里的那根刺让两人心痛难熬。
同时掀起了沈翊记忆里的太多东西。
那是他六岁多的时候。
他经常在一处偏僻的楼梯街道那画画,那天晚上有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停下了脚步,坐在他身后的楼梯上看他画画。
过了好一会儿,男人笑着问:[“你的画是跟谁学的啊?”]
[“跟谁也没学过。”]
[“诶,”]男人眼中充满欣赏,[“你想不想跟我学画画啊?”]
那时候的他一身反骨,棱角分明,讨厌被框架困住:[“我才不学呢,条条框框的,麻烦死了,还是涂鸦自由。”]
“画本身就是自由的。”男人听到他的话笑意更深,缓缓道,“真正的画家他们会用心去感受画的生命力,不会让自己和自己的画被任何东西困住。”
“那……你是这样的画家吗?”
“也许吧,我不确定。但我保证,你会是这样的画家。”男人笑了笑,“你愿意跟我学画画吗?”
许是因为男人脸上总带着笑,说话温和有力,又或是男人口中的画家是他想要成为的那种,他轻轻点头。
“我叫许意多,以后就是你的老师了。你呢?你叫什么?”
“我叫沈翊。”
檀枝感觉到旁边的床突然塌陷了一块,身旁的人转过身来抱住自己,手搭在自己腰上,脸深深地埋在自己颈间。
不一会儿,紧贴住自己的身体开始极轻的颤抖,颈间的鼻息乱成一片,很快就有什么东西滴下来,一滴接一滴的湿了一片。
“枝枝……”沈翊终于发出了一声颤抖不堪的破碎哽咽,“我没有老师了……”
檀枝的心狠狠绞住,像是有一只大手在毫不留情的揉捏,疼得她快喘不过气。
她动了动身子,转身抱住他,捏着他发烫的后颈轻轻揉,只想把心里的话和自己的爱全都告诉他:“我在呢,沈老师,你还有我呢,我在呢……”
爱一个人的同时跟这个人也拥有一切感官千丝万缕的相通。
檀枝听着耳边颤抖的哽咽心痛到无以复加,疼惜地一下接一下揉着他的后脑,越发用力的贴近他,让他感受到自己在他身边。
“沈老师,我在呢,我在你身边呢……”
檀枝泪眼模糊的看着一室黑暗,希望今天的太阳能快点升起,天快点亮吧。
把眼前黑暗驱散,让黑夜里痛哭的人看到朝阳升起的光吧。
-
檀枝从沈翊家回来正好碰上林嫦月在自己房间旁边的画室画画。
“妈。”檀枝推开微微敞开的门,“你今天没去店里啊?”
林嫦月扭头看了她一眼:“嗯。回来了?”
“嗯。”檀枝坐到进门的小沙发上。
林嫦月将黑色颜料抹到画布上:“沈翊怎么样?”
“昨晚有点发烧,今早起来倒是没什么事了,”檀枝叹了口气,“就是心里面可能有点不太好受。”
“沈翊这孩子从六七岁就跟老许待一块儿了,老许对他也是跟亲儿子似的,现在老许就这么说走就走了,让这孩子怎么……”林嫦月叹了口气,没再继续说下去。
檀枝想起昨晚沈翊第一次在她面前那样失态的痛彻心扉的颤抖哽咽,心尖瞬间蔓延起密密麻麻的酸涩。
她呼了口气,侧着身子躺到沙发上,看着林嫦月画画跟她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。
“妈,你经常跟这些老朋友约着画画采风,你有发现许老师有什么反常吗?”
“确实是有一些反常。”
檀枝瞌睡醒了大半,撑着沙发坐起来,“哪方面的?有跟你提起过什么吗?”
林嫦月点头:“这一年来我们有时候老朋友约着聚聚他也不来,三个月前还跟我借了一笔钱,数目不小。”
“借钱?借了多少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