其实，她是没有心的。
只不过随着苏斐南的一个眼神，一个笑容，连她的情绪也鲜活起来。她知道，星沉都没有温暖自己的心，却被苏斐南无意中点燃了。
所以她跟他下山，来到京城，陷入这一场场旋涡。
夏十七仍旧想回雁回山，却舍不下苏斐南。
这男子莫不是有毒？
夏十七对上苏斐南深沉的眸光，先是下意识抬手摸了摸鼻尖，有些不自在。而后却抬起眼神，直视着他开口。
“顾清慕在作画，你出来做什么？”
她问的无意，苏斐南听得好笑，接过了她递来的玉簪，神情淡淡道，“她作她的画，与我何干？”
夏十七凝神想了一会儿，眸光落在苏斐南身上，却没有实质。
她过了会儿才道，“别人都很认真地在看，我觉得你这时候出来是不对的。”
夏十七身上还是方才的舞裙，浅浅的粉色像是初春枝头绽放的桃花一般的颜色，很清淡，却一团团紧簇着，腰间次第绽放的绣球花错落有致，衬着额上的牡丹花钿，还有坠马髻发间的烟粉色珠花，破天荒有种柔婉的美丽。
抄手游廊下，二人面对面而立。廊下的六角宫灯随着清风摇晃着，底下坠着的流苏在空气中飞舞，夏十七怔怔望着眼前的苏斐南，他忽而变得十分陌生起来。
从他身上散发而出的气息满是严寒，明明他穿着温润的月牙色长衫直缀，却透出几分肃杀气息。
“苏斐南？”夏十七凝眉唤了一声。
却见苏斐南深吸了一口气，猛地转身背朝她，过了一瞬才淡淡道，“我心情不好，出来透口气。”
夏十七点点头，算是会意，她绕到苏斐南跟前，仰头望着他。
“你要怎样心情才会好一些？”
苏斐南垂眸便撞进她清澈见底的眼眸之中，那双干净的眸子里满是温柔，不像旁人……也根本不是旁人！
苏斐南喉间一动，眨眼之间便将她拥进了怀中！
腰间传来的一股大力不容忽视，那紧紧缠在她腰上的手臂似乎有些失控，将她按向他怀中的手也是滚烫的。
夏十七怔了怔，眸光望着抄手游廊上的宫灯，心好像也摇晃了一下。
“对不起。”这一声闷闷的话，好似砸在了夏十七的心上。
她有些没回过神来，抬起了手想要拍拍苏斐南的后背，却又落下。
“你没有对不起我。”
她不需要苏斐南的对不起，从始至终，他都是个自由的人。即使夏十七是因为他的承诺才下山，可说到底，她来京城是为了星沉。
苏斐南紧紧埋在她的肩胛之上，有些沉重的气息直直呼在夏十七的脖颈上，酥酥麻麻的触感让她忍不住侧过眸，想要避开。
却还是被苏斐南紧扣在怀中。
“十七，我要娶你。”
这坚定的一句话，成功让夏十七呆住。
她过了好半晌，才找回了自己的思绪，有些不敢相信道，“苏斐南，你再说一遍。”
苏斐南松开对她的桎梏，直起身，笑得很温柔。
“十七，我想明白了，唯有娶你，才是对你最好的保护。”
他知道，有许多东西早已在不知不觉中发生了变化。
比如他对关婧月的爱，那是一种沉淀在岁月里的喜欢，即使他日后想起来会觉得难过，那也不过是因为他爱错了人。岁月变幻，那浅浅的喜欢终将淡去，剩下来的是不动声色的警惕。
而那人……苏斐南瞧的分明，若是夏十七没有他保护，只怕很快就会成为他掌上之物。
既然他存心要夺走夏十七，那便别怪他不顾兄弟情面。
夏十七没明白苏斐南的话，她几时需要苏斐南的保护了？更何况，又没有人要害她，他这般警惕做什么？
“十七。”
苏斐南执起她的手，目光灼灼，“你可愿意嫁给我？”
夏十七顿了片刻，摇头。
“你不爱我。”
苏斐南：“……”
他僵硬着身子，爱这个字，究竟有什么魔力？即使他做了出来，也比不上脱口而出的一句“我爱你”吗？
夏十七神情木然地抽回手，往后退了一步，乌黑的瞳仁望向他。
“苏斐南，除非你达到我的条件，否则我不会嫁给你。”
打从雁回山上下来那日她就知道，苏斐南有自己心爱的女子。后来她知道了那个女子的名字，关婧月。
再后来，顾清慕对苏斐南的情意那般明显，而顾清慕那般秀雅，本就和苏斐南相配。
或许，明里暗里喜欢苏斐南的女子并不少。
夏十七不愿做千万人中的一个，她只要与他度过这最后的时光，就已足够。等到日后她回味起来，心中满是甘甜就好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