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呵呵，果然是君子远庖厨！那些庖厨压根就不是君子！这么小一件事情竟会怕成那样？”
戴着斗笠的男子似有若无地笑了一声，嗓音透着无边冷凉。他是个局外人，未曾亲眼见到那一日的壮烈，这才觉得稀疏平常。
小厮立即不同意了，“客官这话莫不是站着说的不腰疼？那时候情形十分惨烈，死了至少几百人，在外面四处跑动的百姓都被杀了，而我们也只得紧闭门扉，这才逃过一劫！”
“呵，那是你们贪生怕死。若是换成我……”
他方要继续说下去，眸色忽的一边，搁下手中茶碗就起了身往窗外飞身一跃。
小厮忙追在他身后叫，“客官，你还没有给钱呢！”
那人已经追随一道黑色身影而去，嗓音几乎飘散在空中。
“等我抓到那名江洋大盗，我定然回来！”
“原是个乔装打扮的捕头。”
夏十七别过眼，就见管裕低低呢喃。
而后，那小厮也没有办法，只得等到那人自己归来。他很快就给夏十七这一桌上好了饭菜，弓着身子笑道，“请慢用。”
夏十七并没有动筷著，而是抬眸望向他，“你说煊王府遇袭那一日，你瞧见了所有的事情，是不是？”
小厮立即变了脸色，大吃一惊道，“没没没有的事情！那日我正在家中休憩，怎么会在此处呢？”
他的眼神四下飘忽，夏十七结合他方才的一举一动，心中早已有了答案。
“我听见了，我也看见了。那一日，你们天香楼一直开着大门，而煊王府一遇袭，你们立即就关上了门，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。”
小厮定定地望了她一会儿，眸中惊恐莫名，他颤着嗓音问道，“您究竟是何方神圣？”
“我是谁不重要，重要的是那一日，你是否瞧见了所有的情形？你身边的人是否也瞧见了？”
夏十七十分淡定，她心中隐隐有预感，从天香楼她一定能问出什么来。
小厮却还是摇摇头道，“姑娘这话我没法回答。”
夏十七转念一想，又问道，“先前官府张贴榜文的时候，你为何不前去？要知道，替煊王爷洗清冤屈，足有黄金百两！”
小厮望着她出神，幽幽说道，“黄金百两算什么？也要咱们有命去花呀！”
“此言何意？”
小厮深深叹了一口，“姑娘既然执意要问，那我便说了吧。那一日的情形想必足有几十人瞧见了，可如今却没有一人肯去官府替煊王爷说好话。这是为何？只因我们都怕去了，就没命回来！”
“谁家中不曾有个年迈老母，娇滴滴的爱妻，或是可爱惹人怜的孩子！为了黄金百两搭上自己一条命，压根不值当！”
夏十七算是明白了他的意思，神情倒没有多大变化，只静静道，“你觉得不值当，可总要有人替煊王爷出头。”
“哎——姑娘太天真了！既然那日会有几百人前来攻打煊王府，那么肯定是一个大圈套！若是我们一个不留神走了进去，只怕也要死的！更别提为煊王爷出头了。”
他也是十分愁眉苦脸，“你以为我们不知道煊王爷对我们的恩情吗？这一条明街上的所有人都受过他的恩惠！只可惜有人要害煊王爷，那人想必权利十分通天，不然咱们的煊王爷怎么会被抓起来呢？”
“你竟知道煊王爷被抓起来了？”夏十七问道。
“满京城的人都知道了！那日煊王爷被瑞王爷带走之后，就再没有露过一次面，许多人都猜测煊王爷被监禁起来了！”
夏十七这才有些惊讶，她竟不知道人言可畏到了这种程度！表面上谁都没有站在街口去谈论煊王府的事情，但人人心中都清楚，煊王爷完蛋了！
“若是我求你去替煊王爷说话呢？”夏十七蓦地开口。
“姑娘不可！”管裕连忙劝阻。
夏十七推开他的手，站了起身，直直望着小厮。
“你肯不肯替煊王爷说话？”
小厮露出为难的神色，“这……”
他抬眸望着夏十七，恳切说道，“此事我须得禀告一声我们管事，若是管事要我们出头，那我们冒一冒风险也无妨。但若是管事不愿意要我们趟这滩浑水，我们是如何也不会去的。”
夏小荷望着这一幕，心中轻叹，只怕那管事也不会同意了，毕竟过了这些时日，他们再柔软的心也包裹成了刀枪不入的模样。
谁肯可怜一下苏斐南？
没有人了。
除了……他们。
夏十七坐下来，管裕很是忧愁，“姑娘，瞧这情形，若是我们一直温和对待他们，他们必然不肯做此事。”
“那不然呢？”夏十七望向他，“难不成我们要不折手段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