紫宸被苏斐南这话噎了个正着,她重重吐出一口气,眼神有些怪异地盯了一眼苏斐南,转而又看向夏十七,上下打量着。
“真没瞧出来你有什么地方格外值得人怜爱……”
紫宸口上嫌弃着,却因为苏斐南对夏十七暗暗流露的庇护,而选择不与夏十七作对。
“罢了,世上情爱,不过你丑,我瞎这一回事。煊王爷的眼光啊,也是日渐没落了!”
紫宸暗讽了苏斐南一句,苏斐南意料之中地没有回话。紫宸心中便清楚了七八分,夏十七对苏斐南而言,真的不一样。
“紫宸姑娘还有何事?”
苏斐南十分客气,因着这是紫宸的厢房,他并没有四处走动,而是静立在门口的位置。他身量皙长,一袭如玉长衫上流动着似水光华,看着光明又磊落,极其赏心悦目。
紫宸起了身离开桌案边的矮榻,一袭大红色衣裙蹁跹若蝶,身后轻扬的裙摆绣成了木耳边的纹路,小巧精致极了。
“紫宸还有何事呢……不过是想问煊王爷一句话罢了。”
她轻眨着眼睫,恍如飞舞的蝴蝶一般,灵巧地扑向苏斐南怀中。
苏斐南不动声色地半眯起凤眸,狭长的眼线中,迸射出一道寒芒,叫紫宸登时定住了步伐,如何也不敢放肆地扑上去了。
那一瞬,苏斐南身上散发的重重煞气,让紫宸选择明哲保身。
不过,戏还是要做足。
“王爷,您准备何时接奴家过门呢?”
紫宸冲苏斐南抛了一个极妖娆的媚眼,身子很是灵巧地寻了一个姿势,让人不管从哪个角度瞧过去,都像是她依偎在苏斐南的臂膀上。
“急什么?本王还有一位侧妃要迎娶,等昏礼成了,再来迎你也不迟。”
夏十七惊愕瞠目,这才过了多久,苏斐南又要娶紫宸了?
先前堂下丫鬟闲聊时的话忽的冲进脑海——
“咱们王爷当真是人中龙凤不错,怎么这些年就未曾娶一位王妃过门呢?”
“噫——你以为这京城中的女子都死绝了不成?她们既瞧不上咱们王爷,咱们王爷更看不上她们!”
“正是因为如此,咱们的王妃还在何方呢?”
“不就在你眼前吗?那位夏姑娘还是咱们唤过王妃之人呢,不过也不知为何,王爷竟还未提出要与她定亲,也不知作何打算。”
“……可夏姑娘的身世并不好,瞧着是个孤女,又一副清高冷傲的姿态,怎比得上京城中那些贵女呢?”
“哎,说白了,咱们王爷肯定是不喜那些拿捏作态的贵女的,否则也不会沦落到都二十三了还未曾娶妻!而稍微有些真性情的女子又被咱们王爷逼走了!咱们盼着王爷娶王妃,可真到了王爷娶王妃的那一日,便是咱们吃苦的日子了!想想就知道,新王妃忙着立威,哪里会给咱们好日子过?”
……
夏十七回过神来,紫宸早已经走了,想来苏斐南给了她承诺,她已心满意足。
她轻抬起眼帘,目光之内却忽的出现了一双黑底绣金线的长靴。顺着白衫的衣摆往上瞧,她神色渐渐沉静,面无表情地望着苏斐南。
“我有什么不好?”
夏十七的嗓音格外平静,但苏斐南就是品尝出了一些酸酸的味道。
他面上亦无什么神情,淡漠模样里渐渐逸出一丝似有若无的浅淡笑意,莫名让夏十七察觉到了不对劲之处。
“你很好。”
苏斐南拂开衣袍下摆,就势坐在床沿,居高临下地望着斜倚在床上看似有些虚弱的夏十七。
这句你很好,听在夏十七耳中变了意味。
但凡真的觉得一个人很好,便会满怀期待欢欣地与那人交谈吧?即使说说她好在哪儿,也好过这么轻描淡写的一句话。
夏十七觉得自己眼前有些昏暗,她还以为是先前那毒药的药性有残留,却不想这昏暗的来源,是逐渐俯身靠近她的苏斐南。
“我没有碰你。”
他顿了顿,温和淡笑着,眼神里忽而充满了庇护的意味。
“正是你很好,我才格外珍惜重视。”
不然,他何必做这些事情?为的不过是给她求一个彻底的平安罢了。
夏十七侧了侧身,略避开他灼热的视线,却发觉不知何时,他的双臂横亘在她身子两侧,惹得她脸颊再度一红。
苏斐南灼热地望着她,不说话,已是最大的压力。
夏十七想要扯一个话题,张口便问道,“我中了什么毒?”
她着实不太能理解,先前身子骨发热的时候,似乎连血液都变成了滚烫的模样。她瞧着近在眼前冰凉如玉的男子,不由自主地拥了上去。
再然后,她就不省人事了。
紫宸说苏斐南收了手,苏斐南又说他没有碰自己,这到底是怎么个意思?
夏十七歪了歪脑袋,拧着一双柳眉,白皙润玉的面上流动着浅浅莹色光华。她的不理解都写在了面上,苏斐南定定瞧了她一会儿,眼神又变得晦暗莫测起来。
“你没有中毒,不过是一种名唤合欢的药罢了。药性发作了一阵,后来便消退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