夏小荷先是一怔——夏十七居然会唱歌?
旋即哎呦叫了一声,成玉不知道朝她脑袋上丢了什么,砸的她可疼了!
夏小荷有些气恼,但这股气恼很快就消散了。她无辜地揉着后脑勺,咬着下唇蹙眉道,“夏姑娘,你唱的是什么?真好听!”
但夏十七也就是哼哼曲调罢了,夏小荷见成玉没有追出来,便松了口气,靠近夏十七两步,仰着头望向坐的高高在上的她。
“夏姑娘,你能不能再多唱两句?”
难得夏十七会唱歌,更难得夏小荷会夸奖她,夏十七沉默了一会儿,便轻声哼起来,而她哼的那一段曲调,正是先前紫宸哼过的。
她觉得耳熟能详,却不想夏小荷好似也能听懂。
“彼女如荷,参差如松。见尔心悦,唯近而游!”
夏小荷一边说着,眸光渐渐亮起,她璀璨的眼眸紧紧追逐着夏十七,还打了个响指,一瞬间明亮的神情让那张平淡无奇的容颜也变得生动了许多!
“夏姑娘,这歌儿我听过!”
夏小荷双眸亮晶晶地望着夏十七。
夏十七轻勾唇角,笑意淡淡,眸中却好似有深意。
“你在哪里听过?”
夏小荷歪了歪脑袋,抿着唇想道,“在哪里……我记起来了,在我相公口里!他好像曾经唱过这首歌儿,只不过……”
夏小荷顿时像萎靡的芭蕉叶一样,垂着脑袋十分低落。
夏十七没有再问,旁人的伤心事儿,她问那么多作甚?
只不过夏小荷自己说了出来,“只不过我相公不是唱给我听的,他心中有别的女子……”
见状,夏十七顿觉自己和夏小荷同病相怜。成玉瞧着确实是个容貌出色的男子,当他抱着手臂就这么往门口一站,身子斜斜倚靠在门框上,悠悠瞥来的眼神中满是兴味。
“你还要在那里傻站着多久?”
成玉说着,眼神朝夏十七一瞟,“哟——夏姑娘大驾光临,可是有什么要紧事儿?”
夏十七摇了摇头,轻声道,“你们说。”
她从假山上一跃而下,面无表情地拍了拍沾上碎砂砾的掌心和衣袖,大踏步往后院走去。
成玉咬牙切齿地一把将夏小荷拽回来,“你跑什么?我难不成会吃了你?”
夏小荷吓得连话都说不完整,一回头,又瞧见小栀抱着被子,正睁着懵懂的眼睛瞧着他们,她心尖儿都在颤。
“小栀,你怎么就穿着里衣出来了?快回房去,当心着凉。”
小栀歪着脑袋望着成玉,那娇憨模样和夏小荷如出一辙。
“爹,你拉着娘亲干什么?你们莫不是要出去吃宵夜?为何不带我呢?”
成玉好一阵无言,用力将夏小荷一拉,紧紧箍在手臂中,这才抬步往小栀的方向走去。
“相公,你放我下来!相公……成玉!”
夏小荷几乎是脚不沾地,可怜她的老腰,被成玉一直拎着,她是真的辛苦!
却不防成玉一下压在她耳畔,低声问她,“你方才听的那歌儿是不是我哼过的?”
夏小荷一怔,旋即点头,又被成玉一下丢在小栀的床上。成玉居高临下地用脚顶住她的腿肚子,又将小栀提溜上了床榻,他这才宽衣躺下。
夏小荷被紧紧挤在二人中间,动也不敢动一下。怕挤着小栀,又怕碰到了成玉。
说来也好笑,成亲这些年,成玉从没有碰过她。而他们成亲不到三个月,成玉就去了外面,等到小栀出生,他才浑身浴血地归来。后来他又陆续出去过几次,最后一次回来的时候,他躺在担架上,浑身都没有了知觉。
夏小荷那时候已经能自力更生,但她得知成玉再也醒不过来了,却觉得天都塌了下来。
所幸这些年过去,成玉终于有了起色。如今他能鲜活地躺在她身边,确实是她的幸运。
“娘亲~”
小栀拱着身子钻入夏小荷的怀中,她睁着一双亮如晨曦的眼眸,瞳仁干净又温柔。
“我听说星沉哥哥他们已经在上学堂啦,小栀以后也要上学堂!”
夏小荷柔声一笑,侧过身拥紧小栀,柔声在她耳畔说道,“小栀乖,等到开春,学堂开始招人了,娘亲就送你去学堂。”
“可是娘亲,咱们的银子都被大伯给抢走啦!”
小栀年纪虽小,却也是个通透的孩子。被她这么一提醒,夏小荷才记起来自己身上确实没有银子,她想了想,温声开口,“娘亲过两日就去外头摆云吞摊子,多少能挣些钱。”
“娘亲,我有些困了~”
小栀揉着眼睛,打了个哈欠。见她可爱,夏小荷的戒备也放松了些,她温柔又无声地笑笑,任由小栀在她怀中找了个舒适的姿势,正打算就这么睡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