夏小荷越发哽咽，喉间发出的沉闷声响越发昭示着接下来的事情可怖。
“……我被一人捂住了口鼻，眼前只能瞧着巷口越来越多的人倒下，好多血，好多人的脑袋都四处滚来滚去，还有人将一个脑袋踢到了跟前来。我的眼睛就和他的眼睛看着，然后他的眼睛里就流出了血！”
夏小荷承受不住地深吸几口气，面上苍白，面色更是惨淡一片。
如此血淋淋的场面，换做是一个男子，也承受不住。
“所以你瞧见了——那日，是那些平民先动的手？直到后来，他们都在袭击煊王府，是也不是？”
夏十七知道能让夏小荷害怕的不止这些，但她并不想继续问下去，她只需要一个肯定的答案。
“……是。”夏小荷垂了眸。
“你可知，昨日官府贴了榜文出来。煊王府遇刺那日，在场亲眼瞧见的人都要去衙门走一趟。只有证实那些刺客是刺客，煊王爷才能平安。”
“那些人本就是刺客！为何还要证明？他们手中的剑就是证明！”
夏小荷忽而有些激动的言辞落进夏十七耳里，夏十七醍醐灌顶！
是了，那些刺客为何是刺客？只因他们手中握着刀剑。那时候煊王府前血流成河，绝不单单只是煊王府之人有刀剑，旁人的武器从何而来，足以证实他们居心不良！
夏十七呵地松了口气，紧绷的情绪顿时松开了许多。
“我明白了，他们言语中的说辞原来还有个大漏洞！”
若是平民，手中怎么会有剑？只有刺客，才会手握武器。
“夏姑娘。”
管裕出现在门口，手中还牵着小栀，而小栀正拿着三四串烤肉，极为香甜地吃着。
“小栀！这是何物？”夏小荷惊疑不定地起身走来。
夏十七同样有些好奇，她在山上生活久了，从不曾见过此物。
“这是烤肉。王府里有炙烤房，以竹签取了零星碎肉，放在炙烤架上，并洒些作料，抹上香油，烤一会儿之后便成了。来人，将烤肉呈给王妃。”
管裕带着小栀进来，夏小荷忙从管裕手里将小栀接过来，望着那竹签上的烤肉，不由自主地咽了一口口水。
丫鬟稳稳托着银盘放在梨花桌上，又小心揭开了盘盖，肉类香美诱人的味道凝结成雾，顿时扑了人一脸。
夏十七拨开雾气，静静瞧了一会儿，素手执起一串烤肉，搁在唇边轻咬一口。
肉汁气息顿时四溢，竟是甘甜美味至极。细滑柔嫩的触感在口里碰撞，连夏十七露出了心悦的神色。
“先前王爷说，府上的庖厨做的菜略清淡了些，属下便从府外请了两个炙烤房的师傅来，这两个师傅制成的烤肉连王爷都要称赞呢！”
“你三言两语都要说到王爷，只怕是我们方才说的你都听见了吧？”
夏十七眸中有笑，气定神闲地望着管裕。
管裕忙拱了躬身，温声说道，“管裕不敢，请夏姑娘责罚。”
“无妨，此事你早晚会知道。昨日官府贴了榜文出来，说是可以为煊王爷洗刷冤屈之人，便能得到赏赐。我也是偶然之下才遇见了这位夫人，她常年在煊王府门口的长街上摆馄饨摊，那日煊王府遇袭她看得分明，能遇上她是王府的福气了。”
夏小荷忙道，“奴家分内之事，这是应当的！奴家还要感激王妃的救命之恩，还有昨日王妃仗义相助，奴家实在是不知道如何感谢您了。”
管裕神色有些怔忡，不过须臾又笑了，“这也巧了。”
“夏姑娘，您要属下接来的人，属下已然安顿在客房。不知这二位该……如何安置？”
夏十七望向夏小荷，眸中写着“你自己做主”。
夏小荷立即朝夏十七拜了一拜，“奴家的相公在此，奴家自然也是愿意留下的！只是奴家要求王妃一事，王妃答应要救奴家的相公的……”
“此事我记在心里了。你先去看看你相公，夜里我会过去。”
夏小荷大喜出望，夏十七这是有本事救她的相公了？
她欢喜地拜了又拜，才抱着小栀出去。
管裕静静走到夏十七面前，嗓音低沉，“夏姑娘，此妇人是否可靠？”
“你觉得呢？”
“……属下不敢妄言。怕只怕她呈贡之时，会反咬王府一口。此事……那些刺客不也做多了？”
那些刺客反咬煊王府滥杀无辜，若是再来了一个妇人也说王府滥杀无辜，那煊王府便再无翻身之地了！
夏十七应了一声，“先且看看吧，她瞧着是个普通妇人，但我感觉得出她有很多事情是我不知道的。”
“夏姑娘，属下还有一事要说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