待夏十七看清了挟持她的人之时,她不由得皱眉道:“煊王爷,你这叫当街强抢民女。”
苏斐南早已松开她,任由她歪坐在矮榻上,而他淡然斟茶,丝毫不见方才喊停马车时的纠结模样。
他自是风轻云淡地说道:“本王倒是觉得做了一件好事,省却了你大半夜才能到医馆的麻烦。”
夏十七想了想他的言下之意,过了会儿才道:“那我还要谢谢煊王爷了。”
“不客气。”
夏十七:“……”
她别过视线,不想理这个稀奇古怪的王爷。
马车里的静寂隔开了外面的声音,偌大的马车缓缓而行,渐渐穿过长街,绕过小桥,来到煊王府门口。
夏十七低垂着眸光,偶尔瞧瞧手心里的掌纹,又翻过手背看一看干净修长的指节。
苏斐南虽然闭着眼,但偶然打开眼帘,却是见着夏十七看着自己的手出神。
“一双手有这么好看?”
夏十七听了他的话,淡淡道:“我稍微会看一点手相。”
苏斐南“嗯”了一声,过了会儿,夏十七以为马车停下已经到了楚氏医馆,刚起身探帘,却听见苏斐南说:“帮本王看看。”
夏十七不解地扭过头,却不料苏斐南一把将她拉回来,他们之间只有一尺的距离,夏十七心头一跳,抬眸瞧着他。
苏斐南递出手心,“看吧。”
夏十七倒明白了他的意图,手指轻轻托起苏斐南的掌心,指尖拂过他的手掌,粗粝的茧到处都是。
这是握剑的手,亦是打仗的人之手。
握着他,倒像是见到了战场上的血雨腥风。
“人的手心有三根线,生命线,事业线,情感线。煊王爷的生命线很长,事业线也……”
夏十七有些看愣了,她再度拂过苏斐南的事业线,渐渐地安静下来。
苏斐南嗤笑着收回手,“本王不信手相,随便你说什么。”
“的确,信则有,不信则无。”
夏十七转身要走,手却忽然被苏斐南抓住,他自顾自地盯了两眼夏十七的掌心,指着她掌心一道线道:“这是你的生命线?”
夏十七只看了一眼,淡淡应下。
苏斐南哼笑出声,抬眸瞧她,眸中似笑非笑:“你的生命线倒是长,能活三百年?”
夏十七沉默地望向他,苏斐南已经懂了她的拒绝,悻悻松开手,夏十七扬长而去。
苏斐南定定在马车上坐了一会儿,目光流连在夏十七曾经拂过的手心,一丝丝灼热的感觉翻涌不停。
门帘忽的被夏十七拉开,她一张愠怒的脸出现在苏斐南眼前。
苏斐南眸光沉沉,里面似乎酝酿着什么风浪。然而,他却一言未发地等夏十七质问完:“你不是说要送我回楚氏医馆吗?”
苏斐南才道:“本王未曾说过这话,本来经过了楚氏医馆,是你错过了下车的时间。”
“你!”
夏十七头一回在苏斐南眼前表现出了她的愤怒。
她愤愤松开门帘,扭头就往楚氏医馆的方向,可京城这般大,她从哪里去楚氏医馆?
身后,苏斐南已然踩着台阶下了马车。
他一袭墨色长袍,风姿绰约,说不清道不明的眼里,有着一丝淡淡的惆怅。
“夏十七!”
苏斐南扬声叫了一句夏十七,夏十七停下脚步,回头怒视。
苏斐南淡淡而笑,他朝夏十七招招手,悠扬的话语声中,一片宁静。
“你上车,本王就不送你了。”
夏十七愣在原地,苏斐南维持着淡淡笑意,一手背在身后,抬步朝煊王府走去,而那马车当街转弯,朝着夏十七踢踏而来。
“王妃,还请您上车,小的这就送您去楚氏医馆。”
车夫是煊王府固定的车夫,他飞快跳下车,从马车后头拿了台阶过来,垫着给夏十七上去。
夏十七犹豫了片刻,扶着马车边沿走上去,须臾之间,她回头看了一眼金碧辉煌的煊王府,唯有两排侍卫尽忠职守,苏斐南的身影早已不见。
他们……只怕是有缘无分。
夏十七掀开门帘,钻进马车。
“王妃可坐好了?”
马夫在外面问着,他需要等夏十七坐好之后,才能出发,不然马车一走动,夏十七没坐稳就容易出事。
夏十七应了一声,道:“走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