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几个长老站在百灵境入口，却是神色各异。
确切的说，是有一个长老的神态与其他长老有着很大的不同。
“里面的阵法会坠入虚空……”
其他的长老都是一脸忧色，有的甚至在思考，强行停止这一次探秘。
然而这个长老却相对来说显得淡定许多。
这不是别人，正是百灵门此次将弟子送过来的长老。
“那岂不是说，里面的阵法有一定可能会砸出大世残片……”
这长老心中暗自盘算，他自己也深知这大世残片的珍贵之处。然而刚刚他进去捞了一波人的时候，却并没有看到他们周边有什么残片存在。
“各位。”那百灵宗的长老突然出声道。“现在阵法出现问题，有哪位长老愿意进入百灵境，亲自进入阵法探查一番的？”
众人一阵沉默，没有作声。单单进入百灵境并不算是什么艰难任务。然而亲自进入阵法而没有令牌指引的话，天知道自己会掉到哪里去。
这百灵宗的长老皱了皱眉，无奈地叹了一口气。
“既然这样的话，只能考虑先将所有弟子接出来……”
突然，场中涌现一个声音。
“长老不必担忧，且让我先去探查一番，在观后续不迟。”
一众长老见到百灵门的长老这般做派，不禁都暗中感叹，真是有大派之风。
却说李明站在原地，无聊四顾之间，突然发现这阵法的范围正在不断缩小。
“陈壮，我想问问，外面的虚空算是什么地方？”李明装做漫不经心的说道。
“虚空的话……就是什么都没有。当然啦，是真正意义上的什么都没有。这个没有，甚至无法想象。”
“那就不能踏入其中吗？”
陈壮摇了摇头：“你永远不可能踏入一片虚空之中。倘若说你踏入了虚空，也必然会像咱们现在这样被一个什么东西所庇护的。所站立的地方已经是实体了。”
“也就是说，如果我真的进入了虚空的话，就会死？”李明笑了笑。
“大概率是……可能不只是死，是会从根源上彻彻底底的消失掉。”
“所谓‘从根源上’是什么意思？”
“这我并不知道了，我只是道听途说。”陈壮摆了摆手。“据说能懂得虚空奥妙的，全天下也不超过10个人。”
“不过有一个绝妙的比喻，我听来的。”陈壮开口道。“世界，就像是你白天醒着时候的活动。这些碎片呢，就像是你在睡觉时候的梦境。”
“而虚空并不是睡眠，虚空是你陷入沉眠的那一瞬间。”
李明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，又扫了一眼脚底下的阵法。
“那也就是说这个阵法照着现在这趋势往下缩小下去的话，我们都会暴毙喽。”
这有些飘忽的语气却引来了剩下二人的极大震惊。
陈壮飞快地扫视了一眼阵法，毫不犹豫道：“这个时候，我觉得应该放弃了。此时再不捏碎令牌，更待何时？”
三人简单的统一了一下意见，转瞬之间，三道光幕便被撑开，顶住了周围的压力。
在等待长老来援的途中，李明顺便好奇的询问了一下陈壮：“那么进入虚空的这些碎片，不是也会消失吗？”
“据说是这样的。所以这碎片极为珍贵啊。”陈壮点了点头。
“那我们的世界……”李明皱了皱眉。
“这我就不知道了。”陈壮摊开手。“不过现在也并没有什么奇怪的迹象，四海尚还升平，各大门派从表面上看，似乎也没有什么大反应。”
李明皱起了眉头。
那百灵门长老进入百灵镜之后，先是装模作样的四处探查了一番。
他已经体会到了一丝不对之处，然而却十分担心自己进入阵法之后，会坠到某一片不知其处的虚空之中。
现下，修者们对于虚空的研究还很初始。在坠入虚空之后，鲜有手段能保全自身。
现下修真界的主流认为，倘若没有道术护体，一瞬之间就会烟消云散，连尘埃都不剩。
而对于在虚空之中移动的研究，进展也很缓慢。说起原因来，还是虚空的性质所限。
这虚空本没有没有空间，坠入虚空之中，自然并不会有移动的概念。
然而，进入虚空之后，此前的确并没有什么手段返回现实。
直到一套基于本世界的“虚空坐标”被研发出来，修士才堪堪有了一套“移动”的方法。
这方法说来也很简单。将自己所在位置的“虚空坐标”向着本来世界传递，世界一旦探知到那个坐标，便会自己拉伸出去，将那里画作世界之内的界域。
这还是和虚空的性质有关。虚空之中空无一物，甚至连规律和概念都没有。因此坠入其中的人，也并没有什么“所在的位置”可言。反而，若是一套人为规定的“坐标”被本来世界所探知，世界就会如潮涌一般涌来，将这个坐标所在，这处吞入其中。
若是非要打个比方，就仿若是，一个巨噬细胞变化形状，将什么东西吞入其中一般。
然而因为虚空什么也没有，世界变化形状的说法，也只是为了形象的理解而衍生的说辞而已。
那长老本来并不想进入阵法，因为踏入阵法之后，倘若阵法往下一坠，在其中的人并不能反推出当地的虚空坐标来。
因此，进入一个虚空里确定的“地域”，需要两个人。首先，自己向所在的世界的另外一人发送一个信号。在世界之内的那人收到信号之后，就可以直接推演出所在的虚空坐标，然后将这个坐标以灵力打入空间之中，世界就会自动把虚空里的那个人“吞”进来。
刚刚也正是因为孟帖他们捏碎了令牌，发出一道信号，这长老才能直接洞开门户，将几人救出。
但是他本人若是入百灵境探险，因为自己修为太高，又会触碰到百灵境之中的另一条规则。
这百灵境，是规则扭曲的一处地方。这里不允许有大于六品的修士出现！
这使得这惜命的长老十分纠结，然而大世残片的诱惑让他动了心。
正在他思虑是否有一个更安全的方式遁入虚空之时，他收到了一个弟子捏碎令牌传来的信号。
“有人求援！”
像是一瞬之间迸发的闪电一般，李明面前突然绽放出一道光华。那光滑瞬间化作光门，露出一个长老的面容，正是载李明他们前来的百灵门长老。
李明见此情景，心下甚喜，对着长老拱手道：“我们放弃探秘，还请长老将我们带出去！”